“……没事,你过去,别站在这。” 他硬着头皮,默念着“我看不见我看不见”,飞快地把一盒酸奶油拿了出来,放到灶台上,关了火就去找杀虫剂。 才走了一步,从窗外爬进来的那东西“嗡”地一下朝他迎面飞来,江潜全身都僵了,双手抓着料理台,身子向后紧贴台面,几乎要陷进去。 “哎?”余小鱼叫了一声。 “别怕,我来把它弄出去……”他冷汗都下来了,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那只长着翅膀、足有五六厘米长的昆虫好像认准了他,嗖地一下飞到他手边的台子上,离他不到半个胳膊的距离。 他呼吸紧张,几乎站不住脚,“杀虫剂……你帮我拿下杀虫剂,就在客厅——” “啪!”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虫子。 江潜震惊地张开嘴。 “蟑螂,”余小鱼用平淡无奇的声音说,“捉到了。” 她把这只油光锃亮的大蟑螂握在手心里,江潜都能听到蟑螂拼命挣扎、用触须和带粗毛的腿划拉塑料手套的瘆人声音,只见她面不改色地用左手脱下手套,反着把蟑螂包在里头,熟门熟路地拧了几圈封口,最后打了个结。 蟑螂在里面沙沙爬动。 余小鱼拎起手套在他面前晃了晃,郑重道:“江老师,你别怕,我们宿舍的蟑螂都是我打的,我室友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没用的北方人,看见虫子魂都吓飞了。要是母的就不能打死,会爆浆,就是那种噗地一下生满地小宝宝,小宝宝在卵鞘里面,拖鞋压不死的,杀虫剂也不管用,我每次就活捉了,扔到屋子外头去。要是正好烧完水,还可以用开水烫死,冲到马桶里,就是会有一股烧糊的气味……” “拿走,别给我看这个!” 那只恶心的蟑螂离他不到三公分,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塑料对他怒目而视,江潜满脸痛苦地转头,眉头都锁成川字了。 他在英国多年,遇到的都是德国小蠊,最大的也没指甲盖大,餐巾纸就能轻松摁死,后来到南美领略了什么叫美洲大蠊,长相极其丑陋,生命力极其顽强,大搞消杀也根除不了。 她晃了晃袋子,“哎呀,你不要怕嘛,它才这么一点点大!我跟你说啊,克服恐惧的第一步就是直面恐惧……” “拿走拿走拿走!门外就是垃圾桶,赶紧扔了!” “略略略,男生都是胆小鬼。”余小鱼对他做了个鬼脸,用脚把落地窗踢上,悠悠闲闲地出去扔蟑螂。 别墅的花园里有两个大垃圾桶,她扔到放干垃圾的里面,盖紧盖子。回来饭菜已经上桌了,江潜正在给料理台和地板喷消毒液,叫她:“手伸出来。” “我又没直接碰到它……” “它两根须那么长,都能擦到你手了,不消毒怎么行?”江潜想到刚才乱晃的蟑螂须,一阵恶寒,在她肉乎乎的小手上挤了一大坨消毒液,用力给她搓了半分钟。 “好麻烦……我本来就要去洗手的。”她抱怨。 “行了,现在去洗手吧。” 余小鱼一闻到食物的香味就饿得不行,不跟他斗嘴了,跑去洗手间。 江潜把瓶瓶罐罐都收好,抹了把额上的汗,解下围裙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的胆子怎么那么大?? 他认识她四年,似乎除了不存在的鬼,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害怕。 他好像……总把她当成小姑娘对待,生怕她这里磕了那里碰了,怕她换灯泡站不稳跌下来,出门遇到拐子,上班被人欺负,进赌场管不住手,开车会撞树。 可她只比他小五岁,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六了,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其实已经不小了。 江潜坐下来,用勺子盛了碗牛尾汤,慢慢地吹走热气。 那么,她说他可以那样做…… 是认真的吗? 她愿意和他生一个孩子吗? 他让她感到安全吗? ————————— 问题来了,到底谁是娇娇? 我鱼鱼就是全文最勇,他俩性格就是互补,一个保守一个莽。 戴手套活捉蟑螂是我的绝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