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于激动,眼前一阵晕眩,她摇摇晃晃地扶住柜子,连他生气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江潜一惊,手腕贴上她额头,温度正常。他松了口气,酒意也被理智压下去了,这时才看到烧水杯旁有一盒拆开的布洛芬。 他收回手,语气依然冷淡:“不舒服就说。这次长个记性,宁愿卡在截止日期,也不要给我交粗制滥造的东西。上床躺着。”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眸子里水光闪动。 “有什么好委屈的?”江潜轻斥,带上门前,又说了句:“快点睡觉。” 第二天江潜离开得很早,余小鱼起来的时候,隔壁房间已经打扫完了。 她回想起昨天他发火的情形,犹自心惊胆战,不敢懈怠,用最快的速度把研报改完了,仔细检查三四次才发到他邮箱里。 一刻钟后,他回邮件:【谢谢。】 余小鱼悬着的心终于从嗓子眼落下去。 四点多,江潜发来微信:【文件夹放在你房间了,半小时内送到国际会展中心正门,我在这边等你。】 她一骨碌爬起来,把房卡往兜里一揣就下楼,在酒店门口叫了半天网约车,结果等了十分钟也没叫成。 会展中心离酒店只有1.2公里,太近了,司机不愿意接单,附近又没有直达公交,偏偏文件要得急。 余小鱼眼看要迟到,抱着文件夹撒腿就跑,一边看地图一边看路,拿出了中考长跑的劲头。可她熬多了夜,身体素质下降很多,没跑几百米就累得气喘吁吁,肚子也绞痛起来,她咬咬牙,继续顶着烈日往前走。 手表的指针滴滴答答转,终于到了最后一条马路,红灯倒数到零,她火箭一般冲过斑马线,朝那栋建筑物飞奔。 江潜在会展中心门口的落车点等了五分钟,正等她回微信,抬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小影子横穿马路,抱着文件夹飞也似跑过来,一辆右拐弯的大卡车呼啸而过,险险地擦过人影,喇叭声伴随司机的怒吼: “你他妈不看车啊!” 江潜脑子里的弦“啪”地断了,冷汗顷刻湿透衬衫,大步走过去,拎小鸡一样把她提溜到花坛边,怒火攻心地喝道: “不要命了?!路上那么多车看不到吗?压过来怎么办?” 他脑子都给她气坏了,心脏剧烈地跳,血压沸腾,“你站在这,站着别动,说,有没有做错,下次敢不敢了?说话啊!” 余小鱼被这副阎王再世的模样吓呆了,过了几秒,才哇地一嗓子哭了出来:“我,我不敢了……” 那辆卡车在路边停下,司机心有余悸,还在吼:“我右拐不看灯的,管管你家孩子!穿得人模狗样了不起啊,小孩都不会教育!” 江潜修养二十多年的冷静自持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把余小鱼往身后一拽,“你吼她干什么!撞了人你看是谁全责?哪条交规写过没灯通过路口就可以不让行人?她闯红灯了?我教育我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车是蹭了还是剐了,叫保险公司过来评理!” 司机没料到这穿西装的男人竟比自己一个大老粗气性还大,啐了一口,重新发动卡车扬长而去。 江潜喉咙嘶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方才平静了几分。 余小鱼都不敢哭得大声,肩头一抖一抖,攥住他的袖子,“江老师,我错了,我以前都看车的,刚才太急了,我打不到车,看时间就要到了……” 他这会儿想起来,自己让她半个小时内把文件送到。 江潜脸色阴沉:“别扯我衣服,好好说话。” 她听话地放开,抽抽噎噎地哭道:“你别赶我走,我,我还想继续实习……” 江潜怒极反笑,打开手机通讯录,翻找着号码。 余小鱼以为他要打电话给HR把她开除,就差没给他跪下,紧紧按住手机,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手背上,低声下气地求他:“我错了,我错了,我回去背交规,你别告诉HR!” 江潜看她是昏了头,这种事他要怎么和HR说?他带的实习生差点被车撞,所以不适合干投行? 他糊了一手的眼泪,掏出纸巾来,“我打电话给你妈妈,告诉她你——” “江老师,你不要告诉我妈妈,求求你了,她会骂死我的……”余小鱼抱着他的手,哭得比刚才还惨烈。 “骂死才好!”江潜恨恨道,抽回手。 余小鱼赶紧把怀里的文件拿出来,用纸巾抹掉封面的眼泪,双手捧给他:“里面是好的,纸没湿,江老师你快上去吧,外面热。” 然后怕他真打电话告家长,一转身就跑了,不给他教训的机会。 江潜捏了捏眉心,全身脱力。她跑到马路边,绿灯亮了,他的心脏瞬间又提起来,高声道: “你再跑一次试试!” —————————— 老师好凶嘤嘤嘤 不要问我是怎么编出送材料的,问就是我当时腿都跑软了……明天的江老师很温柔(?)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