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我自有安排,你管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 他说话时唇畔虽微蕴笑意,却令人不禁心底生寒。 胡臻却坚持道:“公子,忠言逆耳,却不得不进。您可还记得当年属下救出北狄王一事?当时我们遇人刺杀,险些便不能脱险,却有一事属下当时未曾提起,今日却不得不说与公子知道。”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呈给了应翩翩。 胡臻低声说:“此物是从刺杀北狄王的杀手身上掉下来的药瓶,经御医查验,乃是七合教中的独有伤药凝血散——公子,请您亲眼看一看,想要北狄王死的,是七合教的人。” 应翩翩没有拿他手中的东西,胡臻便一动不动地跪着,片刻之后,隐约听到衣物窸窣摩擦的声音,知道是皇上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来。 应翩翩缓慢地踱到胡臻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为何当时不言?” 胡臻道:“因为我不敢声张。御前之事,池教主莫不知晓,您周围亲卫,江湖人士也占了足有半数之多。我只怕将此事先行说出,此刻就不能再见到您了。” “更何况当时您还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付西戎,而他们要害的也并非公子,所以属下才一直隐忍至今,但眼看西戎已破,就要回京,若是放任下去,必然会有一日酿成大祸的。” 过了一会,应翩翩终于将东西拿了起来。 那是一只白色的瓷瓶,在他如玉雕一般的指尖轻轻旋转着,带着种矜贵优雅的美感。 凝血散乃是七合教特有的伤药,用过留香,数日不散,应翩翩与池簌在一起这么久,不会不识。 “公子圣慧,应该知道七合教这样做的用意。” 胡臻道:“之前有人谏言,希望您能纳鸿雁公主为妃,以此巩固穆国与北狄之间的关系,如今七合教派人刺杀北狄王,其用心无非是想要以此阻止您迎娶鸿雁公主。” “这尚可说不是什么大事,也是出于池教主的一番深情,但七合教虽打着辅佐太祖血脉的名义,终究已经在野多年,难脱悍气,人何其贪婪,若任由其放纵下去,这天下又是谁的天下?” “胡臻!” 应翩翩冷冷地说:“你胆子不小。” 他的话让胡臻停顿了片刻,而后重重叩首下去,额头点地,低低说道:“臣此生无妻无子,别无他求,惟愿一生许国,死而无憾。” “陛下乃是太祖后人,善化……善化公主之子,登临大位,乃是实至名归,臣不胜欣喜……陛下……” 他的声音中似乎藏着无数难以诉诸于口的情愫,说完之后停了停,方才继续道:“还请陛下三思……” 终究,应翩翩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自胡臻的头顶传来:“出去。”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一片薄雪落下,胡臻略一犹豫,站起身来。 应翩翩道:“东西带走。” 胡臻弯下腰来,双手去接,应翩翩将瓶子砸进了他的怀里,他连忙捧住。 胡臻本想请罪,抬起头来看了应翩翩一眼,却发现,应翩翩正用一种极度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竟仿佛是憎恶到了极点一般。 两人目光一遇,应翩翩猛然闭上了眼睛,转身冷声道:“还不滚?!” 方才那种感觉又仿佛只是错觉了。 胡臻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了善化公主的脸,没有再说什么,收好了东西,行礼退下。 胡臻出去之后,应翩翩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慢慢地走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前,手撑在了桌沿处。 那里放着一只镇纸,恰好被应翩翩按在了掌心中,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硌得手掌生疼,可是应翩翩一动都没动。 过了好一会,他才一把拿起那枚镇纸,用力掷了出去。 “哐”的一声巨响,心里那口郁气仿佛也随之找到了一个出口,只是疲惫的感觉更甚,应翩翩向后坐进了座椅中,身子慢慢靠进去,一手撑住了额角。 刚才胡臻的话在他脑海中旋转,还有对方的形貌、举止、语气,都让他的心中生出一种极为深重的戾气。 刚刚重生的时候,他整夜整夜都因为这种恼恨而无法安枕,而傅家倒了之后,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