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三两句就干巴巴说完了。 叶峥不过瘾,第二日拉着云清故意从村口那只大磨盘底下路过,那儿可算是溪山村消息集散中心,长舌嘴协会综合体,八卦只要打这儿过,没影也编出影来,何况刘老实的确死了呢? “你们是没瞧见,那人给打得哟,血肉模糊,都不成人形了都,血流得哟,那刘老实家门前的土地都染得一片红,比杀猪还吓人呢!” “吓,王阿公你又来了,照你这个说法,刘老实当场就该给打死了啊,咋能又挺了半个月才去呢?” 王阿公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你们年轻人懂个啥,那刘老实的确是当场就给打死了,后头半个月那是个行尸走肉,根本不是刘老实!” “嚯!”众人一惊。 叶峥连忙捂住嘴,防止喷出来,坏了王阿公满嘴跑舌头的雅兴。 云清拍着叶峥的后辈防止他被口水呛到,心里十分无奈,他这夫君外表看着谪仙一般,咋就热衷凑这种接地气的热闹呢。 有人就问王阿公了:“那刘老实既然被打死了,咋不当场断气,非要化作行尸走肉,硬挺半个月才死呢?” 王阿公既这么说,当然是有逻辑的,把眼一瞪:“那是阎王爷也看不惯刘老实,不叫牛头马面即刻收他的魂,非要他受尽苦楚才给断气嘞!” 这么一说,倒获得不少赞同:“王阿公说得不错,那刘老实简直太不是东西了,老天有眼,定是看不下去的。” “正是如此,这才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只可惜了草哥儿这个孩子,幼年丧母,现又丧父,后头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 “刘老实这么个父,我看丧了恐怕对草哥儿来说还是个好事,至少不用挨打受骂,豆子也不用被亲阿公卖了。” 人死了,但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唏嘘刘老实的,都只同情草哥儿和豆子,可见刘老实一世为人,有多失败了。 不过明明是个鬼故事,最后却能偏到天道轮回这教育意义上去,可见古人虽迷信,但也蕴含了朴素的道理在里头。 叶峥满足了八卦欲,伸个懒腰,牵着云清的手往家走。 路上正好遇到话题的中心,草哥儿。 明明是大冬天,草哥儿却只穿一件薄夹衫,露出冻得通红的手腕和脚腕,脚上蹬着一双破草鞋,脚趾头上长满了冻疮。 瞧见叶峥和云清,草哥儿没像遇见其他人那般视而不见,而是主动迎上前来,他从身后的破背篓里取出一条长长的鲢鱼,捧在手上递给云清,话却是朝两个人说的:“上次我差点就做了傻事,幸得你们搭救,我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报答,这条鱼送给你们吃,算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草哥儿当然知道他们的恩情根本不是一条鱼可以抵偿的,但他此刻手里只有这条冻了一个凌晨才捕到的鱼,他已经倾尽所有,却回报不了点滴。 看草哥儿这幅冻得半死不活的样,云清怎么会要他的鱼,不仅不要,反而握住草哥儿的手臂:“你这样会冻死,去我家吧,我有穿不下的棉衣。” 云清身材高挑,他穿不下的旧棉衣都是叶峥在穿,他那里倒有几件新棉衣,但不这么说的话草哥儿可能更不接受。 云清的手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草哥儿胳膊上,草哥儿本已冻得麻木,感受到这温度没忍住打了几个寒颤。 “走吧,别废话了,”云清的眉蹙得更紧:“你若冻病,小豆子就更难了。” 草哥儿实在不想去,刘老实算是在他的无视下冻死的,他不后悔自己的冷漠,却觉得自己身上背了一重罪孽,不想把晦气传染给两位恩公。 但云清力气实在太大,又搬出小豆子做说辞,草哥儿沉默了。 只要他不反抗,云清拎这么个瘦骨嶙峋的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云清架着草哥儿走到前头,不时回过头看叶峥,提醒他雪天路滑,注意脚下。 倒不是云清力气没处使,实在是草哥儿人一松懈下来,那挨冻的后遗症立刻就出来,整个身子都是僵的,根本迈不了步,云清只好架着他。 回程经过草哥儿的破茅屋,叶峥很有默契地进门,把小豆子也提留了出来。 倒不是叶峥有多乐于助人,实在是这么个四面漏风的小破屋根本经不过雪天的严寒,这草哥儿也算是他和云清救下的,要是冻死在大雪天里,岂不白救他一回,再说他也可怜豆子。 小豆子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看呆了一不留神就叫人提起来,然后想起阿爸说过的话,一定要乖乖待在家里,不可以被任何人带走。 当即用力挣扎起来,好看也没用,神仙也不成,豆子只听阿爹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