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吱呀吱呀地压着地面驶入巷子,雨滴落在青皮马车顶的油布上。霎时间天地间就只剩下雨打油布的沙沙声。 到了门口,孙正去敲的门。 袁嬷嬷本以为王姝今儿不回来了,没想到晚上还赶回来。披了件衣裳亲自过来迎,顺势就提起了下午王家那边的下人过来过萧宅的事儿。 “谁来过?”王姝搂紧了衣裳,扭头看向举着伞走过来的袁嬷嬷。 萧衍行人在山上,萧宅这边如今没有主母管着,便暂时由袁嬷嬷接过了管理内宅的职责。府上有点什么动静,自然是报到她这里:“一个高壮的混血外族男人,说是叫托合提。” “托合提来过?”王姝皱起了眉头,“可有说是什么事?” “据他说,衙门的人找到王家去。”袁嬷嬷见王姝的衣角被雨水润湿,忙将伞往她那边偏了偏,“说是今儿上午,张家的儿媳去衙门举报,主簿张耀民与毛氏私通。” 王姝:“!!” 张家儿媳为何去衙门举报张耀民?这事儿怎么这么怪? “据说因为这事儿牵扯到了官员的私情,动静闹得挺大的。如今整个县城的人都在瞧着,县令下了狠心,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本身毛氏的死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这年头人命不值钱,死一两个人都不算是大事儿。衙门之所以会管毛氏,是有人把事情报到衙门去。有人捅上去,这路边死了个女人的事儿就不能不管了。好歹县令是父母官,要伸张正义维护公正秩序的。 不过临安县的衙门一向做事糊弄,查案子也不是很走心。但今年凑巧衙门进了几个新人,其中有好几个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这次毛氏的案子刚好撞到了新人手里。这个新人家中世代做这种查案的末流小吏,为人十分较真且观察入微,叫郭勇,才二十四岁。 最较真的郭勇刚好就接了毛氏的案子,他揪着不放,这个案子才紧锣密鼓的查起来。 本以为就是个普通女子遭遇强杀的案子,谁知道又牵扯出了如今临安县最年轻的主簿老爷。这主簿年岁不算大,二十七的年纪。这个年纪有功名在身,也算是寒门贵子了。苦于家境贫寒,没能往上再进一步。但胜在为人聪慧机灵,十分得县令的赏识。 听说最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被县令瞧中了,正准备将庶女嫁给他为妻…… 王姝听着听着觉得哪里不对,哪有那么多凑巧? 凑巧连着凑巧,那必然就是人为。 王姝扭头看向神情平淡地与她闲话这些的袁嬷嬷,袁嬷嬷眨了眨眼睛。 王姝想了想,还是选择问出来:“……这事儿跟爷没关系吧?” “爷不至于跟个没有威胁的妇人计较。”袁嬷嬷脸上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笑意,没有正面回答。 王姝:“……”那就是有关系。 萧衍行开始对张耀民下手了么?等等,张耀民攀上了刘县令? “……县令要嫁给张耀民的女儿,该不会就是刘曦薇吧?”刘曦薇就是刘氏,当初在萧宅被梁氏以捉奸在床的方式赶出了门。听说她回到娘家就被送去了乡下静养。 说到这件事,袁嬷嬷面上的笑意淡了淡。 她没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不管刘氏有没有得主子爷的宠幸,好歹是进过太子府的家门。即便如今被赶出去,但也不该如此。刘县令好大的胆子,胆敢在如此短的时日内就张罗着将女儿嫁人。可袁嬷嬷不高兴也没办法,太子府失势,下面人自然就看菜下碟。 刘县令此举,未必没有膈应萧宅这边的意思。 此事不提也罢,不过是个弃妾。 两人一边走一边细说,转眼就到了门边。哪怕袁嬷嬷尽力替王姝遮挡,她的裙摆还是湿了。 “小君歇息吧。”袁嬷嬷来告知这桩事儿是为了叫王姝心里有个底,人送到了门口,她便告退了,“奴婢也告退了。” 王姝点点头,目送她身影没入回廊,转身进了屋。 萧衍行不在,感觉整个宅子都安静了不少。王姝才回来,还没来得及用晚膳。喜鹊去提了晚膳回来。王姝简单地填饱了肚子便沐浴更衣,到头睡下了。 她手里头的事情实在是杂,好些事都需要时间去慢慢捋,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又是一个雨天儿。 找粮仓的事情吩咐下面人去做,也得有个过程。正巧又赶上了下雨天,估摸着还得晚个两天。她本想今儿去北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