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狂妄。 要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家伙的底细,单看他们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能还会真的以为他们俩是什么才学出众的大才子,必定金榜题名。 天衡帝嘴角微勾,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是吗?二位既已答完了卷,不若去道署坐坐。” 所谓道署就是监试道署,在考场隔壁,是考官暂歇之所。 这可是难得的刷脸机会,两人焉能错过,忙拱手道:“学生乐意之至。” 谭元清看这二人一脸欣喜,完全不知大祸临头的样子,冷冷一笑,给礼部员外郎甄嘉言递了一记眼色。 “大人这边请。”甄嘉言将天衡帝一行给迎进了监试道署,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去调取这二人的资料。 谭元清则出面邀请大家坐下,然后主动问起了二人的情况,很快便搞明白了这两人的身份。 这两人分别叫戚值和胡韶峰,年过四十,江南人氏,七年前考中举人,这是他们第三次参加会试。 在谭元清一行官员面前,两人都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 很明显,他们打探过考官甚至是谭元清这个礼部尚书的喜好。 戚值开口便是:“听闻谭大人最擅诗词,学生不才,去年在几位友人的相助下出了一本诗集,改日送到大人府上,烦请大人指点一二。” 他这明显是想跟谭元清拉上长期关系。 打着求指点的名义送诗集,回头谭元清批注了,他又以道谢为名登门拜访送礼,这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吗? 胡韶峰也不甘落后,拱手说:“听闻谭大人除了诗词,书法也是一绝,正巧学生也好书法,家父曾花重金为学生寻了一本颜真卿的摹本,只是学生一直不得要领,改日携字帖上门还请大人多多指教。“ 连唐诗都听明白了这言下之意。 【谭元清肯定喜欢颜真卿。不愧是人民币玩家,一个送真迹摹本,一个送诗集。下回是不是打算帮谭元清出本诗集啊?】 【只能说你们文人就是会玩,行贿都玩出了新花样,还美其名曰指教,交流,学习。】 谭元清脸色一白,什么诗歌什么颜真卿,他通通都不喜欢,以后谁敢送这些玩意儿到他府上,全部打出去。 唐诗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一句话吓得谭元清跟惊弓之鸟似的。 她还感叹: 【哎呀,这古代的纸张可真贵。印刷一本诗集要十几贯钱,其中九成的都是纸张费用。】 戚值不可能就只印一本孤芳自赏,少说也得印个几十本,散发给同好,让大家鉴赏鉴赏,搞搞什么诗会,再相互拍拍马屁,给自己冲冲名气。 这么一通操作,至少也得花费好几百贯钱,寻常人家哪有这个家底。 【果然,有钱就是好办事,不但能花钱给自己造名气,甚至还有人主动捧着考题上门。】 这会试的考题可不是说你有钱想买就能买到的,那还得有门路才行。毕竟这事要是泄露,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戚值和胡韶峰就是因为出手阔绰,屡试不第,有钱又有很迫切地高中意愿才会被找上门。 要换了别的小年轻或是胆子小的,哪怕有考题送上门,对方也不一定愿意铤而走险。 毕竟文人大多还是有几分傲骨的,尤其是年少成名的那种,二十来岁人生还有大把的时间,这次不中还有下次下下次,又何须去冒这个险呢? 谭元清眼底一沉,这还是有人主动泄露考题? 不行,得尽快解决这事,将泄题者和参与作弊的考生全部揪出来,不然闹大了,他们礼部都难辞其咎。 正好甄嘉言已经拿了二人的资料和考卷过来,递给了谭元清。 本来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涉及作弊,加上天衡帝要看,谁能拦着?谭元清粗略扫了一遍二人的答卷,倒是答得颇为精妙讨巧,若不知情,这二人必定能高中。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