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一直从脚底腾升到头顶,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恶心、反胃,想要呕吐的欲望。 浓烈的血腥气逸散在整间屋子里。 闻音跌跌撞撞点燃烛火,微弱的暖黄色光芒之下,满地的血印映入她的眼帘,满地零落的蓝色长发,浸透在赤红的血液里,连同那把眼熟的斧子一起。 闻音下意识后退,不断地摇头:“不——不!” 旁边有人类的断肢,闻音见了近乎站不稳,眼前也模糊起来——好在,那截断肢是属于男性的,手指黝黑而粗糙,上面还有一截浸透了血水的枫丹士兵制服。 闻音踩着满地的血迹翻遍了整间屋子,却找不见半点阿娜伊斯的痕迹,除了柜子上喝了大半的冰钩钩果汁,和枕头上染了血的半本轻小说。 阿娜伊斯好似凭空消失了。但做完刚刚的那个梦后又面对这样的景象,闻音其实已经知道了惨烈的结局。 从没有这么强烈的愤怒,甚至比火场的时候尤甚—— 闻音再也忍不住,跌在地上干呕起来,攥着木柜边缘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 痛彻心扉的疼痛—— 她拥有了原主的身体,却害死了原主最好的朋友—— 脑海里不住地泛起过往的记忆来,她和阿娜相处的十日,还有无数黑暗的岁月里,原主和阿娜相依为命的十年—— 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都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影。 司、法、总、官—— 闻音唇角开合,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干裂的唇瓣渗出血来,嘴里也泛起一股又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她无声地呢喃。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雕塑般静默良久的少女艰难地动了动,从血泊中拾起一缕蓝发。 那发丝在血中浸得久了,在昏黄的烛火下竟显得有几分异样的妖冶。 * 司法总官坐在包间内最中心的位置上,旁边数不清的歌女重重簇拥着他,好不快活。 温香软玉在怀,司法总官仰头喝下腿上歌女斟上的酒,又侧过头吃下臂弯间歌女递过来的葡萄。 他又喝了一杯酒,随口问一边的士兵道:“那个小歌女,处理完了?” 士兵恭敬地躬身:“按照您的吩咐,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死了,尸体就摆在她们之前一起住的屋子里,保证逃跑的歌女一回去就能看到!” “嗯……”司法总官得意地拉长声音,“和我作对,哼哼——倒酒!” “房间里是不是有点热?”他皱了皱眉,反问一边的歌女。 歌女穿的清凉,闻言下意识捂住胸口,旁边另一个歌女大胆地攀附上来,勾着司法总官的脖颈软声道:“许是大人中意我们之中的哪个——” “着火了!着火了!”包房外面传来极大声的呼喊,但是因为包间隔音性太好,传进来只听得见模糊的音调。 “谁在外面乱喊?”司法总官的右手已经抓住了一个表情怯懦的歌女,牙齿咬破女孩胸口娇嫩的肌肤,留下一串丑陋的伤痕,含糊道,“赶紧杀了!吵吵嚷嚷地坏了我的兴致!” “是着火了,大人!”有一个士兵离门口近,听得清楚。 “那就去找有水元素神之眼的人灭火——这种道理还要我——” 包房猛地一颤。像是被人用最先进的炮弹炸了一遍。 司法总官腾地站起来,一脚踢开脚边因疼痛而面容扭曲的歌女,力气极大,对方本就身体娇弱,这一下直直被掀翻出去,胸口也凹陷出一个深坑。 她撞进重叠的帷幕间,啪地撞在木墙上,滑下来,又咕噜了两圈,不动了。 周围原本还在欢声哄着司法总官的莺莺燕燕们声音一滞。 司法总官连个眼神都没给那歌女一眼,一把推向纯金的大门。 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司法总官收回烫出了血泡的手,怒骂一声,又从旁边随便指了一个人去开门。 那士兵不敢反驳,伸手去推门,手上焦黑一片,留下血水和脓水混合的液体来,又在下一秒被烤干。 热浪扑面而来,气压的差异带起热流,将火焰卷进包房,瞬间吞没了士兵的身影。 “啊啊啊啊!” 包房里顿时响起一阵阵恐惧的惊呼,连司法总官本人也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大人,您的专属通道也到处都是火,根本出不去!”一个士兵慌张来报。 可恶!司法总官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他的神之眼是草系,正被火焰克制,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根本无能为力! 他缓缓把视线转向了身边的歌女和士兵。 “你,出去探路,看看往哪边能跑!” 被他指中的歌女却一反常态地没动,身子不住地后缩,更是仰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来,渴望得到同情。 司法总官面无表情地把她拎起来,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