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塔之屋的另一部分是如此截然不同:不是终日粉与深红昏暗走廊里一间间暧昧的隔间与潮湿墙壁上凝固的蜡油,没有被酒渍和精液弄脏的礼裙和被扯断四处滚落的劣质珍珠,爱情祭司们不用退下衣裳在香薰中起舞。她们用阿佛洛狄忒神殿来称呼米莉塔之屋,像古希腊少女那样将鲜花别在裙角上,用双管笛和竖琴迎合钢琴倾泻的音符。 这里没有廉价酒瓶被砸碎的声响,只有玻璃杯的和鸣与陶瓷杯氤氲的茶香,宴会期间东方瓷器里盛放的茶花挂着露水,还未枯萎就被更换,机械夜莺在整点时扇动翅膀歌唱,钟表随着齿轮的轨迹转动。发出愉悦清脆的敲击声,叮当,叮当。 德莱忒从几张用丝绸铺垫的茶话桌旁边走过去,手工地毯吞吃了鞋跟撞在地板上的声音,但她并不需要这些无意义的声音来吸引旁人的目光,她同样不在意那些打量自己的或色情或轻蔑的视线,她只根据自己的直觉向一部分西装革履的贵族笑着问好,接受他们的吻手礼,同时承受另一部分人的冷眼,她学着那些高傲的女人那样抛出自己的名字,就像抛出一块施舍给乞丐的银币那样,尽管她从来不会这样做。她知道凯格拉夫人的女孩们对她的肆意行为不满,展开羽毛扇遮住她们的脸偷偷说着什么,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只是来找自己的妹妹。 剧台周围的热闹依然经久不息,演员们正在陆续下台,主演们依然佩戴着她们的花环站在舞台上做出各种性感的姿势,德塔西娅不在此列,德莱忒挤进人群,毫不犹豫地推开几个人好挤到剧台的侧边,她捕捉到德塔西娅白色的身影,就算被她推开的是不能得罪的人也不需要紧张,只需要一句故作真诚的道歉,外加一些爱抚与吻。 “德塔西娅!”德莱忒喊着她,后者闻声扭过头,脸色瞬间明亮起来,德塔西娅笑着挥手,但还没来得及走过来就被凯格拉夫人的一个女孩不由分说地拉走,那个女孩也穿着戏服,扮演着林中宁芙,但她将纽扣解下几粒好让轻纱顺着肩膀滑落,露出油画色泽的圆润肩头。 德莱忒撇撇嘴跟上去,那个女孩看到她跟在身后也不说什么,用擦过孔雀蓝眼影的眼睛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就继续拉着德塔西娅,她们走到宴会厅角落,女孩伸出手,指甲上还涂着紫色花汁,她轻车熟路走到角落一座积灰弃置的落地钟旁,拨动上面的指针,一条嵌在墙壁里的暗道无声地显现,她们都没有说话,走进暗道拐过几个转角到达了另一间秘密会客厅。 孔雀蓝眼影的女孩在客厅门口停住,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化妆镜,捏着镜柄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仪容,顺便将衣服再往下扯了扯,被衣领勒住的乳房显得更加饱满。 “为什么不直接脱掉呢?”德莱忒见她迟迟不进去,打趣了一句。 女孩不快地瞪了她一眼:“赶着将衣服脱光只会暴露你是一个廉价婊子的事实,瓦尔萨夫人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 德莱忒耸耸肩:“最后到床上都是一样的结果,不是吗?” 女孩冷哼一声,收起镜子不再言语,迈着凯格拉夫人教导的淑女步伐娉婷地走,德莱忒姐妹俩也跟了进去。 在门口交谈的时候,德莱忒已经听见里面的谈笑声和情欲的喘息,宴会厅仿造古罗马下陷式浴池,一共有四处方形浴池以及房间中央的一座石英喷泉台,几名头戴金色面具的女人将水瓶顶在头顶,她们或站或蹲在喷泉台四周,水流从喷泉的滴水嘴兽中流泻,被浸湿的纱衣脆弱地附在身上。她们往身上涂抹瑰丽的砂膏与闪粉,比起女人,她们更像是米开朗琪罗雕刻的维纳斯。 更多的女人全身只留有珠宝镶嵌的乳饰,用一条挂着硕大宝石的链子遮住私处。她们在水中扭动躯体,将自己浸入水池,池中的玫瑰花瓣荡漾在她们身上。用被欲望填满的眼睛望着水中起伏的波纹。 一部分贵族正躺在浴池中,享受女妓的服务,另一些坐在浴池旁的石台上,穿着得体衣着的赫泰拉们依附在他们身旁娇笑,耳坠随着身体的动作而晃动,他们晃着酒杯交谈,欣赏一场性的盛宴—— 无论是浴池中,或是寻常的角落,都充斥着尽情交媾的男女,他们中的大多数戴着古铜色面具,象征低贱的奴隶。他们在主人的要求下进行着混乱的性交狂欢供贵族赏玩。 女子的呻吟和男性的粗喘,肉体撞击的声音与水花四溅跌落在地的声音充斥着这个房间。前面那个女孩已经很自然地坐在一个男贵族身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腰腹,后者闭着眼喘息,一个妓女正埋首在他的胯间,还有另一个妓女正托着自己的乳房给他按摩。 德塔西娅很少遇到这种淫荡盛会,她无所适从地扯了扯德莱忒的裙角,“我们一定要留在这里吗?” 德莱忒正盯着一对男女,他们隔着古铜面具接吻,男人的性器拔出来又重重捅进去,他们身上残留的水迹倒映烛光。女人一声一声急促地喊叫,点缀着亮片的指甲在男人后背留下粉色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