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夫人听着挺威风的,但我不喜欢衣锦还乡,也不喜欢慈城。” 这里人的闲言碎语,比海风还咸湿,她曾被遗落在这个城里十几年,听千人讲千遍她家的传说典故。听得多了,她甚至觉得这和她毫无关系,只是一段志怪传奇,没有才子佳人,只有妖魔鬼怪。 飞机降落,闻风而来的新任市长亲自迎接,态度恭谨,和初五迎财神没什么区别。 “早就听说池夫人是慈城本地人,真是太荣幸了!邻里街坊对您没有不夸赞的,说您自小就又聪明又孝顺,我是从外地调来的,以后还仰仗您大力支持。听说您荣归故里,我们做了一点小小的安排,如有不周还请见谅。” 姚牧羊回望池遂宁,一脸不可思议。 他神色淡淡:“您客气了,这趟是私人行程。” “明白明白,您放心,绝不会有人打扰二位。就是关于风驰项目二期的事,……” “下次再谈。” 池遂宁携了太太的手,径直离去。 姚牧羊在车上反省自己的局限:“我错了,没有人不喜欢衣锦还乡。” “不喜欢也没关系,把它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就好了。” 她把手从天窗伸出去,海盐味的风从指缝穿过,带着水汽,和京城的大陆季风全然不同。 “去看海吗?” “出发。” 慈城的沙滩粗粝,姚牧羊脱了鞋,踮着脚踩进水里,沁凉的海水浸上来,才不觉得这么硌人。 “水凉不凉?”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来试试。” 池遂宁从善如流地站到她旁边,然后一把把她抱起来:“凉。” 海浪一层层漫上来,在她裙摆的边缘试探,又在触及的一刻停下。 “上回在这儿,你也是这个姿势把我抱走,还以为我要跳海自杀。”她想到往事,乐不可支,笑个不停:“其实我水性很好,寻死也不会选海里。” 池遂宁恼她说话没有轻重,作势要把她往海里扔:“还敢不敢乱说话?” 姚牧羊吓得扒住他的肩:“哎,我的裙子要湿了!” 见她毫无悔意,池遂宁又朝深水区走了一步:“裙子湿了就脱了,你是不是想再湿两件?” 话虽这样说,却伸手捞起她飘飘荡荡的裙摆,塞进她怀里放好。 姚牧羊带了笑,勾过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下。 “我刚和老公团聚,市长都对我吹捧奉承,而且马上要升职加薪,我干嘛想不开?” 池遂宁脸还绷着,眼睛里的笑意却掩不住,低下头,附耳过来:“再叫一声听听。” 这个称呼,只有在极深的夜里,她求饶的时候才会叫,可怜兮兮的,分不清是求他停还是求他继续。 她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你不要得寸进尺。” 池遂宁哑了声:“你这是引火自焚。” 姚牧羊知道他不是在吓唬人,赶紧肃穆仪容,拍拍他的肩:“我错了我错了,放我下来,我还有正事儿。” 池遂宁唇边压着笑,单手脱了外套扔在地上,然后把她放在上面。 脚下是厚实的gabardine面料,她有些痛心:“这件衣服可贵呢。” “不及池太太金贵。”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