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你怎么考不出个文科第一呢。”春初珍抚头叹息。 春早:“……” 女人消化着落差,环顾起他们的小房间:“说出去这房子房租都得涨两倍。” “这房子你的啊?”春早加快舀动麦片的速度。 春初珍开始心理不平衡:“也不怎么看到他学习……哎,可能有的小孩天生脑筋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学习?”春早喝空碗底的牛奶和残渣,看回去:“你去认他当你儿子好了。” 春初珍嘶一声,不满道:“你怎么说不起呢。” 春早懒得再辩解。 春初珍还是念叨个没完:“跟你真是没话讲,人家还没妈妈陪读,哎呀,想不通想不透……” 春早啪得拍下汤匙,起身回房。 本来就很难受了,现在可以说是遭透了。理应大哭一场,但眼眶烫了又烫,也渗透不出足够的液体,或许是已经“适应”,适应了无穷无尽的对比,适应了这种被否定和倾轧挤占的环境。春早曾在洗碗时压动着沾湿的海绵,想到了自己,明明很努力地吸噬着更多水分,然而膨胀带来的负荷只会更沉重;一旦派上用场的程度不遂人意,就会被外力稀里哗啦地拧尽。 这个夜晚,春早平躺在床上,气压低到连偷玩手机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她空茫地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开始每次考试后的心灵鸡汤洗礼。 你是为了自己。 春早,只是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自己。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尤其是春初珍的,不要去管她如何看你。 学习,奋力地去学,全心全意地学,不撞南墙地学,学习是你能翻越围城和飞往天际的唯一路径。 不断地默念,不断地自我愈疗,沸腾的心绪终于止息。 — 第二天的晚上是数学自习,第一节课评讲试卷,第二节课则交由学生们自主复盘和完成作业。 教室里鸦雀无声。 春早将扣分的题目誊抄到错题本上,又从过往的讲义或练习册里找出相似题型,抄写到往后几页里,对比本次考试失误的地方逐步分析和归纳,锁定问题后,她阖上所有书本,闭闭眼,准备将本子里的大题全部重做一遍。 一鼓作气推算写到倒数第二题,倏地有东西闪过,啪嗒掉落在她面前的草稿纸上。 动静并不大,却足以让她周身一凝。 春早停笔去看,发现那是一颗粉蓝相间的水果硬糖,被透明的糖纸包裹着,在白纸上印出小片彩色的光影。 她探眼讲台方向,五指向前挪动,悄悄将糖扒来手里…… 谁扔过来的? 疑惑地瞟同桌,而对方正埋头苦学,压根没注意这里,前后桌更是不可能,下一刻,似有灵犀,她举目望向窗外。 原也的背影出现在本还空无一人的走廊。身着校服的少年步态如风,没有回头对暗号,也没有任何动作提醒。仿若凭空降临,又或者只是,路过而已。 是他吗? 好像就是他。 虽有些不明其意,但也莫名的似懂非懂。蜜意开始在春早脸上扩散,她抿一抿唇,将那颗不为人知的糖收回书包内袋,揣回了家。 心情阴转晴之余,她也想问清楚这份举动的起因并表达谢意。 睡前打开扣扣,却发现男生昨晚十一点多就发来一条长消息: “有个人喜欢吃糖,但他不敢多吃,怕吃多了会有蛀牙。 有只小鸟也喜欢吃糖,这人就凶巴巴教育她:糖不能多吃,不然会有蛀牙。 可是小鸟笑哈哈:我们小鸟又没有牙齿,我才不在意!” 什么奇奇怪怪冷笑话。 却让她瞬间笑出声来,积压到今夜的泪水也在顷刻间决堤。 春早用被子蒙住脑门,将委屈通通释放完毕,才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掖干全脸,再看一遍那条消息。 这一回,只剩下笑。 她打字回:谁说我没有牙齿的。 原也的回复很快:那一定是刚笑的时候发现自己有牙齿了。 春早立刻磕紧牙关,狐疑地四面盯看。 他是不是有什么空间透视的超能力,还能预判她当下的状态和反应。 但嘴角依旧不受控制。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那颗藏匿到现在的糖,拆开封口,含进嘴巴。清甜的果香很快在她唇腔里融化。虽然已经刷过牙,虽然从小就被严令禁止,虽然会为蛀虫们的龋齿大业增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