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馨也没个说话的人,往日孤寂的很,眼下好不容易院子里多了个活物,即便不能说话,可每次同它说话,小奶猫好似都能听懂。 就譬如现在。 “大公子不久前拒了太后赐婚,虽过了数日,然府内到底不太平,主院那边老太爷,太夫人至今不曾表态。昨儿侯爷得知此事特地从军营赶回府后大发雷霆。” 她叹了一口气。想到崔旸发怒的场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手腕粗的军棍,就往大公子身上落。侯爷本就是武将出身,这一棍子下去——” 雪团倒不知还有此事。 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即馨,做倾听状。 “大公子后背全是血,血肉模糊。” 崔柏狼狈却跪的笔直。 ——你可知错? ——儿子只想娶心仪的女娘,无错。太后赐婚如何,便是皇上赐婚,儿子也要抗天命。 ——我看你就是死不悔改! 崔旸当时冷笑,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崔韫当即也顾不得礼数。他护住崔柏,跟着跪到崔旸跟前。死死按住军棍。 ——父亲这是作何?是要将阿兄往死里打吗?阿兄的事,儿子从始至终都知晓,您若出气,不若将儿子一起打了。 这一句话显然激怒了崔旸。 ——好啊,好一对兄弟! 崔韫丝毫不惧,他黑沉沉的眸子直直对上崔旸。 ——兄友弟恭四字,是父亲教的。 眼看着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崔宣氏总算赶了过来。 她发髻凌乱,显然是一路跑来的。额间更是觅着汗,世家夫人的仪态荡然无存,待瞧见崔柏身上的伤后,崔宣氏眼圈蓦然红了。 她想去碰崔柏,却又怕不慎扯到他的伤口。 崔柏苍白的唇动了动:“儿子不孝,让阿娘挂忧。” 崔宣氏忍不住哭了。 这是她最省心的儿子,便是崔柏入军营后,都不曾受过如此重的伤。 再看崔旸,只觉得这个男人疏离而可怕。 他对她相敬如宾,可以不爱她。 可怎么能够对亲生子嗣下如此心狠。 崔宣氏甚至在想,若崔柏是他同原配所生,是不是就不会受这种罪? 她牙齿都在打颤。从未这么恨他。 “韫哥儿,扶你阿兄下去。请大夫给他瞧瞧。” 崔旸严峻的面容散开,反倒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殊予,这不过是些皮肉伤——” “侯爷!” 崔宣氏打断。 “皮肉伤?是不是您将他打残了,也是小伤?” 她说话时,身子跟着踉跄几步,扶开崔旸伸过来的手。 “您这是作何?” “儿子你不心疼,我心疼。” “你为父,自有管教之责,可你告诉我,他做错了什么?” 崔旸的唇动了动。 崔宣氏便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问。 “是他驳了太后?还是因为攸宁郡主之母同先夫人是故交?” 这些事,即馨自然不清楚。她只知晓,当夜,侯爷和侯夫人为此大吵。侯夫人这般温婉的性子,为了大公子彻底发作。 她低头去摸雪团。 “可别出去了,外头当值的奴才个个都谨慎,生怕一并被牵连罚了。”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