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些人来说,期末考试能混个60分就该谢天谢地了;可对一贯“懂事、乖巧、省心、优秀”的左霏来说,60分还远远不够。 因此,哪怕这时距离考试周还有半个多月,左霏仍然已经过上了一有空就去图书馆的复习生活。 这种生活枯燥又压抑,期间唯二的消遣时刻,是周五下午闭馆后,以及每天的饭点时。 每周五下午,图书馆不开门,左霏会暂时扔下纸笔课本,去排球场上活动活动筋骨。 而每天饭点时,她则会收到一张金斯发来的餐盘照片。 像是打卡,也像是邀功。 作为回报,左霏会在这时和他多聊两句。但大多时候,她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两句没什么意义的话,就收起手机去干自己的事了。 期末考试在即,很多要记要背的东西挤占着她的脑容量、拉扯着她的神经。她实在没有什么兴致、也不是很愿意花费时间去陪一个身处一百公里之外的网友干聊。 即使这个人在不久之前还亲昵地称她为“主人”。 受她这种态度的影响,金斯发送打卡的频率从一天叁次渐渐变成了一天一次,后来又变成了几天一次。 但其实左霏没感觉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结课后她依然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不是在座位上刷题,就是在楼梯间背书,一直到晚上踩着闭馆时播放的《回家》回宿舍。 回去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洗漱完,晾好衣服,就在桌前坐一会儿看看书,等头发完全干掉就就上床睡觉。 但凡是个感知能力正常的人,都能察觉到某种以她为中心的低气压正在缓缓向外扩散。 叁位住同一间宿舍的室友感觉起来就更加明显了。 性子最为开朗的陆玥最觉得别扭,她曾趁左霏早早起床去了图书馆不在宿舍和江鹭提起这件事:“她这副样子让我有点害怕。” 江鹭说:“这学期的专业课变难不少,她想继续保持高绩点的话多少会有点压力吧。你理解一下,等考完就好了。” 陆玥一听,摊手道:“说实话,我这种常年在60分边缘挣扎的人不太能理解这种压力。” 江鹭就笑:“你这周末要是呆在学校好好复习,没准就不用在及格线边缘挣扎了。” “那算了。”陆玥也笑,“我还是继续挣扎吧。” 很快,教务处发布了全校的考试时间安排表。敬业的学习部长把专业课考试信息摘出来标黄,发在了年级群里。 左霏下载下来,又将自己的公共课考试信息补进去,那表格就一下子从六七行变成了九十行。 她盯着那多出来的几行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 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她啪地一声盖上了电脑。 突兀的声响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惹耳,坐在周围的一些人纷纷侧目看来。 左霏还看见,桌子对面那个女生抬起了头,却只微微抿了抿唇,便又重新低了下去。 留意到这一举动,左霏手上一僵,不自然地往下摁了摁,压得指尖泛了白。然后她站起身,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洗手台前,她扫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面无表情,眼神凶戾,一看就很不好惹。 怪不得刚刚坐对面的人什么也没说,她想。 又打开水龙头,一抔冷水扑上脸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