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九点,豪哥棋|牌室人声鼎沸,压肩叠背。 那是丁卯街最热闹的地方,女人和男人爽利,“噼里啪啦”又碰又胡。 场子里暖和,大门挂着厚实的塑料皮,玻璃上水雾漫漫。 殷天穿着一身貂,缓缓踱步进来,坐角落里,将双腿往桌上一搭,剔起牙来。 她太扎眼了,漂亮又戾气,那双眼睛像飞刀,身后还跟着两个默不作声地男人。 看场的小弟退步到账台,跟一个矮个男人耳语。 矮个男人没动作,依旧看着电视剧收营,可手里动作不停歇,调了监控放大殷天的脸。 殷天戴着齐脖卷发套,右脸有道长疤,从酒窝延伸到太阳穴,被黑发掩饰得很好。 她像是有所察觉,霍地一仰头,阴鸷地盯住摄像头。 矮个猝不及防,打了个哆嗦,觉得这女人有点来头,他磨叽了一会慢吞吞来到角落。 “不开台玩两把?” “叫谢大锤出来。” “谢大锤是谁?” 殷天笑了,“甭他妈装疯卖傻。” 矮个急了,“谢大锤,谢大锤是你能叫的吗!” 殷天骤然发难,狠狠一脚蹬开桌子,麻将台“轰”一声歪斜倒地,电光火石间,她豁劲儿甩了那矮个一巴掌。 矮个半张脸都是麻的,耳朵“嗡嗡”,被打傻了。 打牌的人也木了,现场顿然鸦雀无声。 他们看了看矮个,又看了看殷天,都是平头百姓,最怕那汹汹架势。 之前阿春刚挥斧头劈人,这女人看得比阿春更凶更狠,瘆人得紧,一瞬间,你推我,我攘他,纷纷落荒而逃。 看场的年轻人在矮个的号召下,人手一根铁棍,龇牙咧嘴地围拢住三人。 殷天理了理气,起身,“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谢大锤事儿办得跟烂泥一样,脑子里是什么,猪肠吗?” 她脚尖向上一勾,将墙侧的铁棍踢起,伸臂一抓,狠狠往矮个身侧的麻将桌抡去,“宁挨千刀剐,不糊第一把,迎门发,背门亏,你这店风水有问题啊!” 几棍子扫荡下去。 七万、八万、东、中、一束、九筒满天飞,满地蹦! 她一把揪住矮个,“我犯得着在这跟你废话吗,我就该把你和谢大锤的皮扒下来,煮成胶质,混麻将里,出一套人皮牌。” 这剑走偏锋地浑厚气势和那邪性的笑容,吓得矮个跌跌撞撞往里屋跑。 片刻后,铁大锤提溜着裤子扑出来,睡眼惺忪,满嘴酒气,他打一酒嗝,装腔作势地提声,“你什么来头!” “我什么来头?”殷天咯咯笑,跨步上前拍他脸蛋儿,“没睡醒啊谢大锤,我什么来头?你不知道我什么来头!”她越抽越使劲。 谢大锤捂着腮帮子“嗷嗷”叫。 侯琢在一旁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飞速撇了眼身侧面无表情的小晗。 小晗像是轻车熟路,扮演着一个丧脸的打手,身形无比松弛,侯琢心头一动,一看就跟着刘疯婆没少干这种事。 “阿春死了,怎么死的,半个月前路上死了只羊羔,还是公的,你他妈还问我什么来头,”殷天兀的抬脚踹他心窝,“你说我什么来头!” 谢大锤爬起来,疼得又跌回去,咬咬牙扑腾,“对不起对不起,周老板的人我们不熟,对不起对不起……是那个娃子身子太不好了,这是阿春的错,我们就是单纯搞运输哇。” “名单。”殷天摊手。 谢大锤一愣,“什么名单?” “周老板不开心,叫我过来看看,为什么名单上这么多纰漏,3岁的写成5岁,母羊羔成了公羊羔,跟你说个怪事啊,”殷天一把薅住谢大锤的头发,将他耳朵挪到自己嘴边,“有个小羊羔身上带窃听器,你们想干吗……给周老板下套啊,谢大锤,你是警察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奥罗拉公主》 谢大锤吓得一屁股落地, “不敢不敢,我怎么会是警察的人,八杆子打不着啊!我有名单, 名单, 名单, ”他踢了脚矮个,“床头柜, 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 他小心翼翼瞟一眼小晗和侯琢, 蹲趴在殷天腿边。 跟个癞皮狗似的,“那个……阿春, 是不是被周老板一气之下咔嚓啦?” 殷天疑然, “我以为是你们没谈拢,背后下刀子。” “哎呦不敢不敢不敢!我们……我们没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