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顶|起肩头,让米和佝偻在自己怀里,一手死摁着伤口,一手拍他面颊,“看着我!看着我!” 米和双目微眯,风雨凄凄打得他睁不开眼,头轻轻歪斜,无力地搭在殷天颈窝处。 “我要烧灼止血。” “好。” “会很疼,但你得忍。” “好。” 米和哈出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似小猫挠爪,一下一下,痒得殷天用下巴直蹭肩头。 “你相信我。” “小天……”米和叹息一声,幽幽地,如青丝绕心窝,不轻不重地勒着,又似细软小鞭,抽得麻酥酥。 殷天肠胃一揪,看着他。 米和恍惚地笑,边边角角都充盈着纵容,“我在,小天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他认识她! 他一定认识她! 这念头在殷天脑中蓬勃炸响,她的直觉一向算无遗策,他肯定认识她。 “来了来了来了!”李辰光捧着一堆东西跑来,手也洗干净了。 “你把车开过来。” 殷天拧开二锅头直接往米和嘴里送,“既然能喝纯朗姆,那咱淮江最冲的二锅头,不得尝尝。” 米和呛得直咳,摇摇欲坠。 “火焰灼烧的原理是将血管和组织碳化,血管闭塞了就能止血。当然按压更好,但我怕来不及。” 李辰光把车开到水坑边,下来给两人打伞。 殷天用酒精擦拭刀锋和刀面,打火机一摁,火苗窜出,“轰”一声在刀尖上淬得四溢乱舞,差点燎到她头发。 殷天甩火,右臂一使劲,搂稳米和。等火光堙灭的刹那,飞速将刀面贴向伤口。 “嘶——!” 米和身子震颤,双腿痉挛地乱踹,像个咬饵不屈的青鱼,负隅顽抗,泪水不自控地溢出眼角。 一股烤肉的焦气窜鼻。 李辰光抖得七零八落,背都躬僵了,看向殷天的目光满是敬畏——她至始至终都占据着主导,宽绰坦然。 殷天将前额贴紧米和颅顶,“没事了,没事,我们现在去医院。” 米和衬衣揉皱成一团,殷天瞄见他横呈在腰腹间扭曲的长疤,愕然一愣。 米和的眼泪、鼻涕应接不暇,又被酒熏得懵然。 一张脸驼红混着惨白,像是村里给人哭坟的妆容。有气无力地哼,“你下手……比阿par都重。” 李辰光让厨师老莫暂管店面,自己随车走。 两人一头一尾将米和搬上后排。 李辰光满脸兴奋劲儿,他是个悬疑迷,恨不得天天在家用手比着枪“砰、砰”演着《无间道》。 大雨倾盆,昏天黑地,有情境有氛围。 他攥着米和的脚踝,觉得自己是凶神恶煞的罪犯,在做灭口行动。 这兴致昂扬又畏怯的表情,殷天再明白不过,哼笑一声,驾车离开“九记”。 殷天开得很快,走笔疾书,直奔惠爱医院。 随着每一次刹车、启动,米和摧心剖肝,疼得一头凉汗。 李辰光抽着纸巾给他擦,后座一片狼藉,泥裹着血,血包着雨,雨缠着汗。 殷天用车载播老殷电话,没人接,又打给张乙安,几声“嘟”之后通了。 “小妈,别激动别叫,安静听我说,我撞车了。” 对面惊惶地叫。 “我没事!”殷天大吼,压盖住疾啼,“我撞了别人,就那个邻居米……米……米……” 米和有气无力,“和!” “我把他铲出去了,腿部动脉被碎石扎穿,在九记门口。我用灼烧止了血,现在往惠爱走。” “你用灼烧止血?!你咋这么虎!”老殷抢过电话。 米和窸窸窣窣的笑,表情五光十色,又哭又乐。 李辰光也挤出个窘迫笑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