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胆小鬼。” “胆小鬼。” “我是胆小鬼。”但是下一秒,他的嗓音低得让我难受,“可是胆小鬼很想你。” “林薏,你来见我吧。” 酒会那天,来接我的是周嘉也的朋友,星光娱乐的太子爷蒋南。 我没有见过,但听过,有时候他们会连麦打游戏,我就坐在旁边看他们打,听他们吵得不行,他有时候在麦里听到我的声音,还会调侃一句这就是你家十一吧。 他身边不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是用十一代称。他的保护很谨慎,连我的名字都不会在外面提。 我一坐上车,后座坐了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美女,打量了我一眼,客气冷淡的嗨了一声,因为蒋南开车过来亲自接我上车这回事,对我充满审视。 显然,这才是蒋南今晚真正的女伴。 而我只是借着他的女伴的名头,进入这场酒会。圈里人都知道蒋南浪子一个,多带个女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由于不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蒋南也没有要跟这位女伴解释我的身份的意思,周嘉也交朋友都很仗义,帮忙就是帮到底,不会乱说话。 他把我接上了车,也没叫我名字,只暧昧不明的说了句:“藏得可真严实。” 在任何有其他耳朵的地方,只字不提周嘉也。 进了会场,那位女伴挽上蒋南的胳膊,看我的那一眼像是得意。因为蒋南挽的是她,不是我。 我接收到了她的信号,却没有什么心情在意,因为我在人影憧憧里,并没有看见周嘉也。大概是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太明显,蒋南略低下来一些,压低声音提醒我:“十一妹妹,装得像点可以吗,你能不能把你的目光放点在我的身上,你这样可疑得像是借着我这条船找下家,一看就不是我带来的人。” 说完,他替自己惋惜,“老周不带我上个王者真的说不过去,本来我今晚可以左拥右抱的。” 我想了想,“那要不我也挽着你的手?” “别。”蒋南一口拒绝,“我可不敢,等会儿老周看见了,我活不过明天。” “……” 他说话嘴贫,做戏却比我成熟,低头侧眸跟我说话的样子,像极了花花公子哥在说话逗情人开心,惹得旁边那位他今晚真正的女伴看我的眼神像刀。 经他提醒,我也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去找周嘉也的身影。 周嘉也估计是还没有到,不然早就已经是目光聚焦的地方了,今晚的酒会是陈导带着他一块儿来,为了庆祝陈导时隔五年的新片顺利杀青,他在受邀名单上是今晚的主角之一。 我的身份是蒋南的女伴,跟着他走了一圈寒暄,这样的环节和场面其实让我很不适,我对社交的恐惧快要达到了顶点,每见一个人都不适到头皮发麻。 女伴这个身份很尴尬,尤其是在这样名利分明的场面,别人看你的眼神是略低一等的,那些油头肥肠的贵客扫在我身上的目光,审视加上玩味,仿佛是在看一件精美的珠宝,有欣赏,但是那点欣赏的意思也就是对珠宝的欣赏,花点心思就能到手,也能随手送人。 我敏感得感到一阵恶寒,甚至是恐惧,是因为这些目光其实不算陌生,那些已经随着年岁变得久远的阴影,会埋在你已经遍体鳞伤的灵魂里,伴随一生。 高中回到南苔之前,我在帝都读书,那些名门出身的公子小姐,看我的眼神,就是这般带着低人一等的凝视和轻蔑。 我的出身算不上秘密,或者说,在既定的圈子里,算不上秘密,尤其是这样为人不齿的笑料,传播得最为津津乐道。 虽然没人明说,但是谁都知道我是林家的私生女。 是个贪图富贵的麻雀妄想飞上枝头生下来的私生女,跟我那低贱恬不知耻的母亲一样,是个赖着林家吸血的小丑,这么低贱的出身也敢来读这样的学校,做着飞上枝头的梦。 这些话,我听过了无数遍。 在背后故意放大声音让我听见的窃窃私语里,在撕烂我的书和涂花校服的讥笑声里,在水杯里被放了劣质性药想要看我出丑的恶劣里,男性,女性,老师,同学,没有一个是善意,他们齐心协力的排挤就像是想要把我这个异类赶出他们的层级,在他们眼里,我是低劣的,是不配出现在他们的圈子里的,低人一等,就该滚回泥沼。 而我除了忍受,别无他法,因为我那一心想跻身上流的妈妈,想方设法把我送进那所学校,做着母凭子贵站稳脚跟的梦。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