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夏……” 也是在这个时候,逢夏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身体不自觉地往座椅最里面缩,受伤的手臂再次撞上车窗也不肯停。 她像颤巍而凶猛地小兽,死死渗血般地警告: “你要是碰我,我一定会让你死。” 她开始分不清自己是疼痛的发抖还是害怕在发颤,两种恐惧的心里交织成最凶猛的风暴,不安快将她从头到尾的覆灭。 “滋啦——” 车门开了。 身前急遽倾倒进冬日室外淬着霜雪的冷气,零下温度的长风迅猛地往颠簸,这阵寒意几乎立刻让所有人本能地都打了个寒颤。 逢夏忍着疼抬眼朝着寒意的方向望过去,逆行截堵的炽热闪光灯刻出那道帮笔直隽立身形的所有轮廓。 空气里,再腌臜细小的绒毛、尘埃、颗粒都无处躲藏。 她一直为强忍着疼而建立起来的高耸入云刀枪不入的城墙,好像也在这瞬间浩荡地坍塌成云烟碎片。 眼角水渍似要往外涌,被抽掉所有力气,她哽咽着声,轻声无力地唤; “宋疏迟,我疼……” “……” 逢夏甚至都未看清宋疏迟是怎么动的手,眨眼间,原先坐在她身侧的顾泽西被擒住衣领,往后一扯—— 一米八几的人,也汇成一道果决不带丝毫拖泥带水的抛物线,“砰”的一声摔在外面的野草地上,惊悚惨叫的哀嚎声连天。 逢夏怔得没有半点反应。 宋疏迟脱了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目光从她的脚尖逡巡到发梢,只字未言,就这么一寸寸地扫,一寸寸地看。 他冷白的手掌上是突起极有爆发力的青筋脉络,却像在捧着最名贵易碎的瓷器碰着她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分毫不敢用力,哑声问: “这样疼吗?” “……疼。”逢夏疼得手心都是潮湿的冷汗。 “没事了,别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冷情的眼里尽量地带着几分安抚的柔和,轻擦拭掉她额角的汗,“我带了医生,让他们上来。” 在他动作之前,她用另一只手攥紧他冰冷到刺骨的手。 “你别走……” 她现在,比起刚刚的紧张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体温似乎都要比她还冰冷,那双永远温情桃花眼里分明是含着笑,她竭尽全力却捕捉不到半分笑意,那种冷冽逼人覆顶骇惧威压,即便是她,都要觉得心头悬着最锋利尖刀锐刺,惴惴不安,摇摇欲坠。 那是种,必定要天崩地裂,必定要嗜血才得安宁的窒息感。 寒霜好像要冻僵她四肢、五官、神经,冰渣在体内碎裂碰撞,咔哒的声音好像能将她的心脏撕裂。 逢夏害怕了。 她真的很害怕这样的宋疏迟。 “宝贝乖。” 宋疏迟温柔吻了下她的唇,像在哄着小朋友,也悄无声息地轻然松开她拉住的手,缱绻道: “在这儿等我。” “……” 被打开的车门重新关上,几位医生和护士连翻在诊治处理她身上的伤口,在大g的车门从新阖上之前。 逢夏看见两排肃杀、面不露色西装革履的保镖,零下的天气,他只穿了着一件矜贵纤尘不染的白衬衫,斯文地屹立其中。 天地的光影。 都要失色。 / 那样的场景,却没有任何一位保镖动手,所有的人都低垂着眼,不敢真的往事件的最中心去看。 大雪纷飞的天气。 矜贵的男人掂量着的手里钢棍的重量,桃花眼里漫起最盛况、最尽态极妍的桃林春景,铁棍清晰地撞击向地面。 他眼底便只剩下,最骇人的戾气。 修长而漂亮的手指稍抬,离得最近的保镖聪明地上前塞上西装外套口的手帕,一团团地往里塞,直至,严严实实堵住喉咙里要破天而出的声音。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