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从未听到有人说。 ——我要她自由。 逢夏目光游走在那件纤尘不染的衬衫上,好似能看见生宣山水上最纯白无暇的一抹的雪色,不是冻入骨髓的,是清冷微凉,像润泽和煦即将让春回大地的长风。 永恒的温柔璀璨。 只见一眼,比起朝圣路上低首臣服的叩拜还要心甘情愿的虔诚。 / 逢夏下楼走到他身边,这会儿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因为没喝多的酒精开始上头了。 在他还没看过来之前,她就已主动地挽着他的手。 有些黏人的,像靠在他身边的模样。 宋疏迟似是都没觉得她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做这样地的动作有什么逾矩的地方,揽着她,亲昵地揉着她的发顶,问: “累了?” “没有。” 逢夏忽视背景里那些人起哄的声音,又或是女孩们艳羡又嫉妒地目光,她半贴靠进他怀里,周遭都是他清冽好闻的雪松味。 她很少很少有这么卸下防备的时候,乖软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逢夏闭了闭眼,低低呢喃。 “宋疏迟,下雨了。” 下雨了。 要见面。 侍者在从停车场开车过来,逢夏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 直至听到一声浑浑噩噩的男声。 “宋疏迟——” 逢夏回眸过去看。 是喝醉了的顾泽西,他今晚不知是喝了多少,像是吐过,眼神迷离到下一秒好像就能摔倒在地上。 几近是和声音同时的动作。 他把她护到了身后,很轻微的,像是本能的反应。 这突兀的插曲就跟压了一晚上的定时炸弹,现在好像就是临近爆炸的时间点,连m2那俩散打冠军都极有眼力劲地出来拦着人。 顾泽西约莫已经在犯浑,口齿不清: “我就跟你聊聊,有这么怂吗?” 稍顿。 “跟过来。”他说。 逢夏微蹙着眉,下意识扯着他衬衫的衣角,等对方的目光看过来时,她摇了摇头。 “他喝多了,你别……” “没事。” 他安抚似的碰了碰她的手腕,目光逡巡过她,像在体贴叮嘱着小朋友似的。 “在这儿等我。” 逢夏现在也算知道他的意思,这样的态度已经是他做好决定的意味。 她停了半秒,才道: “那你别因为他受伤。” “好。” 逢夏看着他过去的,得到这句单薄的答案,她的心慢慢地舒缓了些。 她知道,宋疏迟向来一诺千金。 / 他们谈话的地方只隔着一段路,玻璃透明,但是隔音做得很好,在外面什么都听不见。 顾泽西没有一点要在玩权贵游戏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冷嘲出声: “你是不是,早就惦记上她了?” 对面的男人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兴趣盎然地眄过去,桃花眼里似晕着清浅的笑。 不出声,也不制止。 好像看戏似的观摩着对面的表演,比看一场动物园滑稽的杂耍还要饶有兴味,就想知道对方能把难堪的戏码弄得有多好玩。 这游刃有余的态度,比起千百万句言之凿凿的嘴仗都要来得让人窝火。 气憋在心底越烧越旺,想要裂体而出,顾泽西脸色涨红地怒斥: “宋疏迟,我他妈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 “你就这么骗我,也去骗她?” 顾泽西骤然提高音量,声嘶力竭。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去告诉逢夏,你他妈也不过就是个下三滥的败类?!” 只隔着一扇落地的玻璃窗,能得到外面萧条的深夜雨幕,灰蒙蒙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穹,和少女频频放心不下往里面看的神色。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