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当了门店,二楼三楼自住。楼房后面是翻新过的老屋,冬暖夏凉。老屋里摆了几十口大缸,缸里都是发酵的谷物。这里是烧酒诞生的地方。 程新余每天就围着门店和老屋转。她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她是个行动派。给苏昼发了辞职信后,她第二天就找房东退租了。屋里的东西能寄的,让郭欣然替她寄回老家。不能寄的就让郭欣然看着处理。 她突然辞职,郭欣然气得跳脚,大骂她不讲义气。她对着电话可是哄了好久,才把郭大小姐给哄住。 自从辞职回老家后,程新余就开始学着接手酒坊的生意。父亲刚动完手术,一直在养身体。酒坊全靠母亲撑着。她在母亲的带领下慢慢上了手。 春夏两季是酒坊的淡季。尤其是夏天,生意最惨淡。她刚接手,也能有个过度,还不至于会手忙脚乱。若是碰到旺季,她新手上路,必然一个头两个大。 生活回归了正轨,她慢慢适应了老家的生活节奏。白天在酒坊忙忙碌碌,晚上早早就睡下。不熬夜,不点外卖,偶尔早起跑跑步,主打一个健康生活,连皮肤都变好了。 以前那么抗拒回老家。如今还不是在老家生活得好好的。人一旦跨过那道坎,一切的排斥也就不复存在了。 两个月过去,程新余手指上的伤口早就结痂了。可伤疤却消不了,淡淡的一条痕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可它会一直存在。 每次看到这条疤,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靳恩亭。怕自己后悔,走回头路,她残忍地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逼自己忘掉他。 一切戛然而止,他们都回到了彼此本来的位置。他是他,她是她,再无瓜葛。 成年人的感情大抵就是这样的,突然聚首,又突然分开。不联系,不打探,各自缄默,自然冷却,形成一种冰冷的默契。 很多关系走到最后不过相识一场。 倦鸟归林,你我自甘认命。 至于两个月前,在网上闹得轰轰烈烈的樊林新品抄袭事件,最终也水落石出。设计部一名设计师将设计稿卖给了对家公司启源,致使两家公司新品雷同,酿出风波。 樊林在此时事件中全身而退。靳恩亭第一次公开面对媒体发表声明—— “尊重原创,是尊重创造的意义。在当下这个环境,抄袭频发,原创不易。樊林灯具始终尊重原创,并坚定的维护原创。愿原创盛大、辉煌、持久!”【注】 程新余看着电视上那个闪闪发光的男人与有荣焉。她为她自己曾是樊林的一员而感到自豪。有这样的领导人,樊林一定会越来越好,越做越强。 *** 再次见到靳恩亭是在七月底的一天。 入夏以后,白昼渐长,气温骤升,天天都是三十七.八度的高温。 汀兰离青陵不远,气候相近,夏天同样难挨。 程新余在青陵待了七年,早已习惯火炉城市夏季的炎热。回老家以后压根儿不会感到不习惯。 反倒是表姐荀听,她在北方城市待了五年,根本受不了南方地区的酷暑。 天天嚷嚷着要回云陌。可又迟迟不见行动。 今年姐妹俩惨一块去了。荀听年初遭遇滑铁卢,男朋友劈腿不说,她还丢了工作。失恋加失业,双重打击,脑子一抽找了个小奶狗。本意只想玩玩,根本没想天长地久。结果人小奶狗认真了,追着她要名分。她实在受不了就躲回了老家。待了两个多月还不敢回云陌。 她没事可干,就留在酒坊帮忙。姐妹俩天天厮混在一起。 日长人倦,午后太阳格外毒辣,热气一阵一阵扑来。 酷暑难耐,酒坊门店空调从早开到晚,一刻不歇。程新余全靠冷气续命,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待空调房里。 午饭过后,她靠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这个点很少有客人。她在考虑要不要上楼睡一觉。 荀听踩着拖鞋从楼上下来,见妹妹一脸倦色,赶紧说:“新余,你上去睡会儿,我来看店。” 她刚睡了午觉,这会儿精神气十足。 程新余打了个哈欠,嗓音含糊:“那我去睡了。” 话音刚落,一串清脆的风铃声及时响起,刮进外头燥热的暑气,厚重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不期而至。 荀听毫无波澜的喊一声:“欢迎光临!” 程新余的目光随之一动,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待看清来人的脸后,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 炎炎夏日,空调扇叶煽动出无数冷气,她的血液却在一瞬间冲上脑门,一阵晕眩。瞌睡虫跑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清醒了。 寂静相望,耳旁杂音尽消,她像是置身真空世界。 男人似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沉缓出声:“程新余,别来无恙啊!” 作者有话说: 这章补昨晚的,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