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个抄写字,一个陪伴在旁看书,直到宋怀康困得受不了趴在案桌上睡着,宋谨书才叹息着站起身。 他三两步走到书案边,将弟弟打横抱上床榻,替他捻好被角,叮嘱下人小心伺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那日之后,宋怀康按部就班继续去私塾念书,而宋谨书则继续留在家中,边歇息边温习功课,为回书院做准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无波无澜,一如过往那样平静,表妹要来的消息也在此间渐渐被兄弟俩抛之脑后。 三月二十,长陵城终于告别连日烟雨,迎来自东边冉冉升起的红日,很快就驱散了漫天灰暗。 时至隅中,日光越发浓烈散发即将入夏的热量,万里无云,天空中澄碧如洗。 而大地经雨水冲刷过后,植被冒出新绿,晚春的鲜花也在不知不觉间盛开,使得整个长陵城焕然一新,瞧着令人心旷神怡,不禁欢喜起来。 大街小巷恢复烟雨前的热闹,百姓们甚至因为近一个月的居家烦闷感受更明显,也更期盼着往外走。 他们走街串巷,言笑晏晏,或闲逛或访友,四处可见明媚笑容,即便是旁人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场景,也忍不住随之勾起唇角。 是日申时一过,一辆质朴无华的小马车缓缓驶过长陵主街闹市直往城东而去,最后在宋宅大门口停下。 “姑娘,还有些日头,您先在车内等一等,老奴去门口递帖子。” 马夫叮嘱一声便跳下马车,持帖子上前恭恭敬敬说明来意。 门房一听是沅水县来的表姑娘忙客气回应,匆匆入内传话,他没走几步便遇到了早已等候在大门附近的管事,忙道:“曲管事,外头来了辆马车,说是咱们表姑娘到了。” “不是早已叮嘱过你了吗?哎呀……”曲管事叹气,不满地看了那门房一眼,当即抬步往外面走,还不忘数落门房几句:“往日的机灵劲都到哪里去了,还不将人请进来,若是怠慢了表姑娘,夫人怪罪下来我可罩不住你。” 曲管事匆匆而止,在大门后面稍微整理一下仪容,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妥帖热情些才跨出大门,直奔目光所及的那辆马车而去。 马车有些陈旧,车旁站着一个年长的车夫,未见姑娘下来,曲管事目光一巡,心中也有数了。 宋家乃长陵首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故而总有人打着亲戚的名义登门,曲管事在宋家多年,自认为见过些许世面,原先得管家钟叔特意交代,命人不准怠慢,便以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远亲,如今看来,也不知是那个山旮旯出来的穷亲戚。 想想也对,一个小县城能出什么大人物? 他心中千回百转,无端生出些许鄙夷情绪来,只不过他在宋家多年,自诩有大家之风,无论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却依旧能保持大宅门管事的妥帖,言辞动作皆尽到自己的本分,持观望的态度。 “车内可是沅水县过来的叶家表姑娘?老奴姓曲,乃是府中管事,奉夫人之命特意在此等候姑娘,路途有些远,不知姑娘一路上可还顺利?” 曲管事话落并未立即得到回答,而是等了一会儿才见马车帘子被人拉起,露出一个小姑娘明媚的笑脸,令他不由一愣。 姑娘肤色有些黑,一颦一笑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姿态,也算是印证了曲管事的猜想。 “多谢曲管事关心,路上一切都好,劳姨母挂心了。” 叶婉笑着回应,正准备如往常那样俯身跳下马车,腰带却被人及时拉住了。 下一瞬,贴身丫鬟小梅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提醒道:“姑娘,要注意形象,你忘记临行前咱们总镖头的话了?” 叶婉被这话一噎,赶忙朝马车旁的曲管事望去,见他低眉顺首并未注意到那些小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给马夫陈大爷使个眼色,陈大爷立马意会,从马车后面搬出一张小马凳搁置在旁,方便叶婉迈着淑女步伐下来。 主仆三人很是默契,经此一遭,叶婉竟也觉得自己演技好,下车听曲管事客套两句才跟着他进入宋府之中。 宋宅很大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