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舟倒也没撒谎,魔气消耗太大, 她确实有些乏力, 但也没有到站不起来的程度。 这点小毛病她以前会忍,今日却一点忍耐的心思都没有了,反而还?在小声哼唧扮可?怜:“啊, 没有力气了,要摔倒了, 要师兄背背才?能起来.....嘶,疼!” 她被重重咬了一下鼻尖, 不敢开口了。 发丝随着动作被风吹开,宴君安正在瞪她,薄薄的唇抿着,眼眶微红。 夭寿了,怎么这么可?爱。 楚阑舟捂着心脏,把?自己瘫成了一张饼。 气鼓鼓的宴君安实在少见,楚阑舟活那?么大年纪也没见过几回,上一次见这样的宴君安还?是她初成魔尊的时?候,宴君安来兴师问罪,他们立场不和,最后自然也是分?道扬镳。 这一次,小魔尊却趴在宴君安的背上,揉了揉被咬疼鼻子,兴高采烈给他指路:“那?边是我的墓。” 楚阑舟爱热闹,不像旁人喜欢把?墓设在僻静处,而是设在墓堆里,硬和豹军的那?群人挤在一起。 宴君安轻轻抬手?,指尖划过那?座碑文,历史的尘埃如轻纱将她的名姓重重掩埋,在他的擦拭下逐渐显现出来,重登天日。 楚阑舟看着宴君安摹画自己名字的指尖,不知怎得觉得有些脸热,小小声替自己辩解道: “......又不是人,我原本不想立碑的,可?杜若说,人得有归处,我拗不过她......但是,我的归处不在这里。” 楚阑舟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响在他的耳边。 她羞极了,悄悄把?脸埋在了宴君安的后背上。 落地归根,人死后会留下白骨,再厉害的魔尊仙君死后也不过只是一捧灰烬,须弥便会消逝在天地间,所以凡人在乎碑文墓地,仙人在乎的却是魂灯。 可?百年之前,魔尊就把?自己的魂灯给了一个?人。 真心却最难遮掩,她话中含义说得极为隐晦,一句话转七八个?弯子,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却也掩饰不住,彻彻底底展露在他面?前。 旧日回忆与今日的对话交叠,这份真心早在时?光的沉淀下化为利刃,刺得他的心下一片鲜血淋漓。 宴君安明?明?还?在生气她之前的事,到了如今,哪怕知道这是魔尊有意卖惨,却哪还?能气得起来。 感受着背上那?人又在悄悄观察自己,他将楚阑舟放了下来,对上了她藏在发间含笑的视线。 拿自己做饵算计,真是长进了不少。 宴君安恨得咬牙切齿,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对付她的法子。 打不得骂不得,磕了碰了都得捧在手?心里慢慢的疼。尤其是在意识到她在小心翼翼讨好自己,哄自己开心之后,原则更是早就倒戈,胸腔里那?颗心脏都在微微胀痛,恨不得立即跳出来也将自己的真心剖给楚阑舟看一看。 万方的光辉交相掩映,漫天星幕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流银泻辉。宴君安的眸中也是同样一片耀眼的星河,楚阑舟盯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还?立着的自己的碑文,忽然升起了一种怪诞感。 就好像自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一缕幽魂,而宴君安还?守在自己的墓前..... 春分?给她看的杂书实在是有点多了。 楚阑舟脑子里一下就回想出了好几种书里写过的场景,在脑内悄悄带入成宴君安的脸,没忍住咂了咂嘴。 “在想什么?”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