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遇上这种事,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容涯仙尊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淡淡:“是吗?” “倒也未必,本尊不如长老高义,”他说,少顷,不知想到了什么,轻拈了下指尖,道,“还有,对他谈教化过于不自量力了,你没有资格,本尊更没有,对殷无相不必再想着教化。” 他没再吓大长老,问:“卦圣何在。” 大长老答:“暂在苦牢看守魔物。” 容涯扫他们一眼:“日后就劳烦天机阁诸位长老看守,殷无相现在还不能死,也绝不能让他逃脱,诸君且记。” 诸长老应是。 大长老呈上一只魔气泛滥的乾坤袋,青年垂眸看了一眼,察觉到春水城主的气息,大长老恭谨道:“秘境破时,这只魔物并未随着秘境一起消失,反而呆愣原地。我等抓捕殷无相时,顺手把它带上了,不知该如何处置它,请仙尊吩咐。” 容涯一拂袖。 一个穿鲜红婚服的男人灰头土脸出现在大殿中央,他先是在地上滚了一圈,眼中露出些许茫然眼神,反应了一会儿,脸色又变得愤怒阴狠。 他踉跄站起来,咬牙怒吼道:“甘灯呢!我要见甘灯——” 容涯淡淡道:“她飞升了。” “飞升?”城主想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她凭什么飞升。” 城主眯起眼睛,眼中露出些苍白的不解:“她是我的妻子,我是他的夫君!我尚在人间挣扎求生,她有什么资格飞升,她飞升?天道怎么会让她飞升……” 他披头散发,双眼里满是血丝,原本矜贵从容、七窍玲珑的气质半点不见,男人脚步蹒跚,拖着又脏又红的袍摆,在大殿中来回逡巡,他绞起眉头,烦躁地咬自己的手指头,满目不解,喋喋不休:“我是他的夫君,我才是春水神灵,要飞升应该是我飞升。” 天机阁诸位长老站在一侧,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 “让她出来见我!” 他抬头,对着殿外大声质问:“甘灯!甘灯!你出来见我!你不敢见我!” “甘灯!”嘶吼的咆哮。 清淡的声音落下来:“禁言。” “……”城主一下子哑火了。他愤怒地睁大眼睛,怒视高座上的青年。 他刚刚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才愈发愤怒,甘灯自出现开始,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凭什么,他是她的夫君! 容涯不喜他吵闹,这人一吵闹,他就怕袖袖睡不好被吵醒。 他看着春水城主,薄蓝色的清润瞳孔里流出些许怜悯,他平静道:“你背叛了甘灯,甘灯不跟你计较;你偷了裴宗主的身份,也不曾有人揭穿你;你从籍籍无名的寻常散修,一跃成了名扬天下的将军,继任春水城主,有妻子,有封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春水城主的脸色一下子阴狠起来,身上魔气纵横,一下子冲破仙尊的言灵,顷刻间,他出现在容涯面前,手背青筋暴露,一把抓住白衣青年的衣领,他近乎咆哮地低吼起来:“你懂什么!是姓裴的求我的!” “放肆——” 天机阁几位长老的灵气排山倒海般压来,春水城主的眼神有些奇怪,扫过白衣青年清静的神色,他忽而狂笑起来,唇角大口大口涌出血沫:“他死的时候在求我啊,裴知,裴宗主,他这样高高在上,死的时候竟然求我,求我找到甘灯放她自由,我当时还不懂得他的意思,可笑……哈哈,真是可笑!” 他在遥远的记忆里,翻出改变他人生的那一天。 千年前的仙门远没有现在太平,临云宗将被攻破之际,裴宗主主动走进献祭大阵,和他一起的,还有十几位长老,以及仙门大大小小数百年轻弟子。 阵法中,修士们的性命像柳絮一样脆弱,风一吹就散了。献祭大阵里到处都是鲜血弥漫的气息,他误入大阵遗址,被里面尸横遍野的场面吓了一跳。 一只手握住他的脚踝,他被吓了浑身发麻,拔腿就想跑,一个虚弱的声音叫住他,说话的年轻人跪倒在鲜血之中,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