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话中,知道云舒院里的人是谁了。 那她也不算隐瞒。 蔺绮给她发云镜,让她观察云舒院之后的第二天,魔潮便又一次到来了。这一次的魔潮主将是合道,没人能杀了它,保护春水城的结界也破开了一个小缺口。 这几天,无论是秘境的原住民,还是他们这些外来者,心中或多或少都有阴霾。云舒院中,却依旧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云舒院中,草药气息清苦冷涩。 容涯仙尊一身霜白,如松如雪。 他时常在阳光下晾晒药材,有时又在开着窗的书房里,写一些她看不懂的剑招心法;黑袍青年有时也在,这是卦圣。 仙尊晒草药时。 卦圣就在一边问:“你什么时候死。” 容涯仙尊垂眸,散漫一笑:“你死了本尊都不会死的。” 有时卦圣又会问:“祖宗最近似乎在干一件大事,她总是不吃饭,怎么办啊。” 容涯仙尊就说:“这是你应当考虑的事,你若是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就以死谢罪。” ……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许多许多,但容仪章都只是听个囫囵,哪怕她有草木升灵,但在容涯仙尊和卦圣面前,也必须处处小心,一个不慎就容易被发现。 容仪章监视了云舒院几日,只觉得比过去二十几年过得都累,一番折腾后,对草木升灵的掌握力倒是高了不少。但面对这二位仙门至尊的存在,他们的话她也只能听个囫囵,并不敢真得把神识放在他们近处,生怕被发现。 但如今回过神来,细细一想,或许容涯仙尊早就发现她了,让她看的,也不过是些微末小事而已。 容涯仙尊喂鱼、晒药、写剑谱,她用草木升灵在暗中监视。 日子本来就这样相安无事,直到有一日,昼日晴好,地上铺满了金灿灿的落叶。 白衣青年走过廊桥时,扶住栏杆,忽而沉闷地咳嗽起来。 “咳——” 青年长睫颤抖,扶着汉白玉栏杆的手慢慢收紧,青年的手如冷玉般漂亮,在昼光下,青蓝色的血管变得鲜艳,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弯腰,胸腔起伏,重重咳了一会儿,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慢慢染红的霜白的袖摆。 他紧紧攥着袖管的布料,脱力般半跪在落叶上,单手还扶着栏杆,乌黑长发散落而下,如琉璃般清透漂亮的眸子里,浮出些许凌乱的脆弱,整个人好似要如积雪般消融于世。 “我刚刚去看您的袖袖了呢,您知道她在做什么吗,您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去,有没有悟到什么……”一个绿裙小人蹦蹦跳跳跑过来,语气纯稚天真,看见白衣青年咳得袖摆上都是血,哎呀了一声。 容涯仙尊并没有搭理她。 他眼帘微掀,那双温柔的薄蓝色眸子望过来,扫过容仪章的神识,只一眼,便让容仪章心口发凉,那种战栗的感觉直到现在,她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但那时候,青年虚弱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瘦白的手无力虚虚搭在栏杆上。 他垂首,言语清温,带着些淡淡的沙哑,说:“好了,不要看了。” 一股无形之力将她的神识弹出云舒院,随之而来的,是容涯仙尊飘渺而平和的言语:“回去吧,不要来了。” 从那时起,容仪章就知道,容涯仙尊能看见的,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她能看见的,都是容涯仙尊想让她看见的,或者说,想让蔺绮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