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四目相交,但却一言不发,只有岁月长河在流淌。 “作为你的上司,这个问题的确越界了。”向繁坦然道,“但我是出于‘朋友’的立场问的。”他苦笑一声,“杨持,你不会连这个都要对我隐瞒吧。” 这一招确实用得不错。 向繁利用了杨持的心软,杨持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但正如向繁所言,朋友之间,如若连这些都要隐瞒,那虚伪的人便是杨持。 杨持行得正站得直,哪怕是被人诟病嘲笑的原则,他依然还想要固执地坚持。 “……我没什么可隐藏的。”杨持说,“向总,我确实喜欢傅掩雪。”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只有寂寞的走廊中,很快就被风带去了每个角落。 他不怕被傅掩雪听到。 况且,傅掩雪早就已经听到。 杨持从不隐藏自己的心意,哪怕他的心已经被无数次绝情地挖出来践踏嘲讽,他依然不认为承认爱一个人是羞耻的。 “其实这个答案,向总,你也清楚。” 向繁身体微微僵硬。 “当时在办公室里,你告诉我只有留下才有和杨舒景博弈的机会。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单纯赢了杨舒景,而是利用那场‘赌局’的胜利,获得……” 杨持将目光从傅掩雪身上挪走,看着脚边的地砖倒映出走廊的灯光。 还有一张被光遮住而模糊不清的脸。 “获得……”他艰难地修改措辞,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获得更多的可能。” “哪怕这个‘可能’不会被实现?”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偿所愿。” 他已经因为这场沉重的“爱”失去了太多,他在爱里挣扎,在爱里沉沦——然后目睹那些被歌颂千万遍的至高无上的爱情,变成刀子,变成斧头,变成可怖的刑具,让所有在爱迷失的人被所爱之人“剥皮抽筋”。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才去爱的。” 只是爱了之后才会生出贪欲和妒忌。 只是爱了之后才会生出忧虑和恐惧。 但我已经很难再回头。 “杨持,你真是坦诚。”向繁忽然想笑,但他却笑不出来。他回想起最初看到杨持时,对方穿着干净整洁的旧衣服,误打误撞进了符伊的公司,那个时候他并未对其投以过多的关注。 他真正开始对杨持在意,正是因为杨持和傅掩雪之间的特殊关系。 “向总,无论这是第多少次,无论你想不想听,我都依然想感谢你对我的一切恩情。”杨持说,“但你说你‘喜欢我’,我想只不过是你一时心血来潮,实际上,你喜欢的不过是……不过我爱别人的幻影。”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