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云和既醉面面相觑,既醉果断道:“你待在这里,我先去看看他。” 龙啸云慌张地叫道:“云云!” 既醉已经从主座上跳了下来,对那镖局弟子道:“在哪,带我过去。” 李寻欢是真的不挑地方,小小的一个酒馆,门口还堆着些残羹冷炙,有野狗在争食,既醉捂住鼻子,对随从道:“去把李叔叔叫出来,我要和他说话。” 随从连忙进去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一脸无奈地道:“大小姐,李探花说他要喝酒,天王老子来了都请不动他。” 既醉瞪大了眼睛,她跺了跺脚,一狠心冲进了酒馆里,里头酒气冲天,有个角落位置上坐着一行三个人,既醉一眼就看到了李寻欢,他一边咳嗽,一边在喝酒。 李寻欢实在是个仪容出色的人物,都是喝酒的,唯独他显得不同,虽然有几分年纪了,只看那双眼睛就还像个年轻人的样子,他显然喝得有些醉了,也没听明白什么云龙镖局和他有多少关系,打发走了人,再饮了两口,就见一个白玉娃娃冲到了面前,小脸上五官极美,此时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却只让人觉得可爱。 一边坐着的阿飞也觉得可爱,他极少接触这些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手不自觉碾了碾,盯着白玉娃娃几乎埋在兔毛斗篷里的小脸看。 李寻欢笑了起来,他的笑是真诚的,清澈毫无杂质的,却比真正的年轻人多了一些历经风霜的沉淀,他笑着说道:“你是哪来的小淑女?酒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既醉气得去踩他的脚,却没踩到,李寻欢虽然有几分醉,以他的身手,却还不是既醉能踩得着的。 既醉更生气了,她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忽然有一只少年的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阿飞两根手指头停在半空,又不舍地碾了碾,见既醉怒气冲冲朝他看来,难得有一点心虚,诺诺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漂亮得像白玉雕成的小娃娃,脸却像是羽绒那样轻软温热,阿飞看着她脸上那一抹红痕,心里更加愧疚了,他已经很轻轻地想要捏一下,却还是留了印子,是他的手太粗糙。 李寻欢看了阿飞一眼,索性从位置上下来,弯着腰尽量平视既醉,轻声说道:“好了,小姑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醉在镖局的时候,很喜欢站在椅子上看人,她长个子往往要在十一二岁之后,所以现在看起来就很小的一只,被李寻欢这样平视地看着,能看到对方清澈如泉的双眼,她也就不那么气了,半抬着头,故作天真地道:“你就是李叔叔吗?我爹叫龙啸云,他经常提起你,总在想你过得好不好。” 这是真的,龙啸云有时候半夜里从床上惊醒,都要给李寻欢默默送一份祝福,希望他死在关外别回来了。 李寻欢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他看着眼前的白玉娃娃,愣住了,往日的回忆再一次袭上心头,他就如被人用重锤砸了一记,脸色都苍白起来,他的嘴唇颤了两下,既醉盯着他,莫名觉得这个唇很诱人,颤起来更诱人,能尝尝就好了。 李寻欢不知道小小一只的既醉在想什么东西,他看着既醉,想起的是诗音的脸,大哥的脸,这小娃娃和他们长得实在……嗯,一点都不像。 泛上心头的愁绪和忧伤忽然顿了顿,李寻欢仔仔细细地看着既醉的脸,没能找到半点相似之处。 说实话,龙啸云卖相不差,他剑眉星目,仪表堂堂,青年时擅使一柄银枪,李寻欢与仇敌恶战,最后剩下一个人的时候重伤无力,龙啸云靠着一张高手大侠的脸镇住了对方,然后使出了稀烂的枪法将李寻欢的恶敌挑杀。 林诗音是个大美人,她的美是温婉清丽的,是如丁香花一般的幽香美人,而既醉,就算还没长开,也能从那精致无暇的容貌里看出日后的倾城绝色,这种美是霸道的,她的眉纤长而有锋,眼灵动而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娇气矜贵,像一朵含苞的牡丹,一点没有继承到父母的长相。 李寻欢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一定把你照顾得很好。” 既醉哼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又笑着说道:“我爹我娘可恩爱了,我爹每次从外面回来,娘都会亲手给他做一桌子菜。” 李寻欢默然,他想起自己每次以前回到李园,诗音也会为他备下饭菜,他们围炉烤火,他说着江湖上的事,诗音说起话本诗文,他那时虽然失了亲人,却没有十分难过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