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饺子吃就吃饺子,都教的很板正,不晓得要东西吃,从来桌子上放什么东西了,就拿什么吃,要是挑东西吃的话,扶桑跟宋旸谷比较有心眼,他们俩会挑三拣四地吃。 没办法,平时就两个人商量吃饭,越来越挑剔,买反正就买两个人喜欢的东西吃。 吃饱了,就绕着院子一个劲的玩,也不学习,也不看书,扶桑跟宋旸谷绝对不会愿意多费一点心思的,你说爹妈都挺聪明的,但是就不太喜欢孩子,带孩子就不太行。 热热闹闹吃一顿,大年初一的时候,扶桑跟宋旸谷就带着孩子坐火车回了山东。 山东老家那边没信儿,还是偏远许多,火车也慢,带着孩子累的很,扶桑对山东的感情很深很深,她出生在这里,小时候在这里长到六岁,她一生中最安稳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山东度过的。 但是长大之后,山东就是伤心地,就算是现在,会山东依旧会心里觉得很悲伤,背井离乡,永远是一个人中国人心里,骨血里面无法愈合的筋脉拉伤,阴天下雨的时候,伴随终身的隐隐作痛。 直到骨灰被灼伤,成为了滚烫的灰烬,也许才结束一生的遗憾与念想。 她已经四十余岁了,阔别山东已经十余年。 在她接近三十岁的年纪,大婚的时候回到了山东。 这是她第二次回山东,且有预感,在这样的年纪,她的人生里面,也许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回来了,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血脉亲人了,其余的岁月,总是不可期盼,不能延长。 元熊也不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了,见一面总是沧桑多变,扶桑跟宋旸谷的日子好过,总是少见一点岁月的痕迹的。 扶桑进家门,环视一圈,亲人都来接,她再抬眼,没看见刘氏,突然泪目了。 凝视着王乃宁,泪珠子一个劲滚落,“妈呢?” 话音未落便已经泣不成声,没有人通知她,无人跟她讲一声。 早许多年,便已经去了,“你远在外地,不通音讯,后来有你的消息,但是离得又远,平白要你伤心,你日子也不好过,便压下来了,想着瞒住一年算一年。” 扶桑站在刘氏先前住x?的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人死之后,屋子便空下来了,生前的衣柜衣服床都要抬出去烧了,屋头又不能太空,因此便安置了一张小枣木床。 一张照片在窗台上,背对着人,扶桑翻开,是照片。 小时候她生下来,祖母抱着她,拍的一张全家福,还有元熊。 这一生,这接近过半的人生,到底有多少的颠沛流离,到底有多少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啊。 我们到底要有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生,才能配得上这一辈子数不清的遗憾跟落寞,到底要活到多幸福,才能对得起这酸甜苦辣夹杂的枣花一样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日子呢。 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枣花虽小但结果实,牡丹画好美如空。 “夜里两点去的,挪到席上来,陪了十多天不舍得咽气,总拽着人的手,我趴在她耳朵边跟她说,桑姐儿来不了,夜里就去了。” 走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痛苦的,先是一条救不活的鱼一般的,那种枯竭跟衰亡的窒息紧紧地包裹着你,吊着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时候胸膛起起伏伏,张大了嘴巴,那样地无助无力,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是还在撑着,闭着眼睛喘过来就慢慢地平复呼吸,喘不过来的时候这这样难过地去了,要守在旁边的人那样的难过,那样地无能为力。 有时候想想如果有死神,那么可不可以让人一下子就死掉呢,如果必然会有死亡的结局的话,可不可以让人直接死掉。 但是死神仁慈,人们都说死神仁慈,会给你一丝生机,让你熬着,撑着,等着见你相见的人,最后一面,让你把执念最后,像是淘金一样地化解,又像金光一样慢慢地散去消失。 等扶桑,一儿一女,长女为重,但是没等到。 等不到的日子里,最后王乃宁跟她说,走吧。 便走了。 扶桑从没有那样地哭过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