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火车站上有人帮着送行李,或者拉行李的,一定记住自己得看着,有许多小贼骗人的,东西就给你拿着跑了,抢行李的也有。” 等都收拾好了,也不过才九点。 太太站起来要走,扶桑跪下,“太太,不能给您尽孝了,您担待。” 她跪下立起,又对着查家大姑娘行礼,“嫂子,以后家里您受累,多操持,有事情给我发电报,缺钱缺药了都跟我说,我大哥闷头青,您别惯着他,我一家老小,托付给您照顾了。” 她解下来那个包袱,里面全是钱,都是整的,“这是一万块,你们等到了四川,买房置产,开铺子做小买卖种地都行,这是一个朋友的介绍信,你们按照地址去找,我不大熟悉,你们去了先看看人品如何,可以交往就交往,不能交往就断开,多长心眼儿。” 喋喋不休,看着一行人走。 扶美长了长嘴,扶桑笑了笑,把自己手上镯子摘下来,这是她戴着的一对叮当镯子,一套两只,本来是玉镯的,细细的圈口叮叮当当。 她怕打碎了,参考人家样式,换成了金的,细细的金圈儿,一个摘下来给扶美,“咱们扶美,说不准到南边去找个小四川去,我给你添的嫁妆呢。” 太太一下就笑了,“是呢,去找个小四川,再生个小四川,从小吃辣椒。” 再没有多余的话,扶桑掉头就走。 一边骑车一边不想再哭了, 再哭就没福气了,人嘛,站的高看的远,多想长远一点儿,比到时候给逼到死要强,长痛不如短痛。 她其实觉得背井离乡也还可以,哪儿好就去哪里,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就是了。 去南边,指定要比留在这边要好。 北平如今沦陷,后面肯定还要打回来。 再打回来的时候,打个一年半载,少的轰炸个十天半月的,也没有一个好人了。 路边的黄花灿灿,落叶卷着璇儿地跑,黄土微微冻着。 她背对着太阳,越骑背上越热,一层细细地汗出来,脸晒得通红,路过学校的时候都停课关门了,先前大学就早早地南下去了,后来中学小学也都停课了。 日本人自己开设了日本学校,里面咿咿呀呀地鸟语。 扶桑转过脸去,觉得晦气。 她去银行汇兑,人嘛,就是干。 她马上大婚了,不得赚点钱吗? 早先的时候她觉得那些钱就够了,存着也够花几辈子了,可是存起来之后,就不想动一分,一点也不舍得用了,她挺过日子的。 再多的钱,不能坐吃空山,一个人最大方的时候,不是成为有钱人之后大手大脚的,反而有钱之后越节俭。 而是奋斗爬坡,不停进账的时候,才是最大方的时候。 扶桑现在是坐车山空的有钱阶段,所以她觉得吃个馒头就挺好。 自己坐在大户室里面,上来茶之后,她掏出来油纸包,咬着馒头三五口就吃完。 洋行经理还是先前的那个,金经理就看的挺不理解,“取多少?” “现金一万块吧。”她早上的钱是拿的小荣的,得给他还进去。 金经理挺关心她的,觉得这个人很传奇,“你如今不在所里做事儿了,前天我去,他们说你很久不去上班了,怎么了,之前是不是去上海发大财了?” 瞧瞧,还是个女儿身。 性别都变了。 扶桑这人心眼才多,最擅长鬼扯的,“没有的事儿,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如今到年纪了,总共要结婚嫁人的,要是去上海赚那么多钱,我还回来做什么?” 金经理也觉得钱不好赚,“国际上到处都在打仗,哪里有什么好的操盘募集资金呢,上海交易所那边我也有朋友,之前写信跟我说汇兑越来越难做了,现如今人人都在储蓄,但是又不放心存银行里面,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是信用。” 这个扶桑知道,上海那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