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巡抚立派两名医官前往,怕是时疫,结果去的人其中一个,没几天就感染去世了。 才知道是鼠疫,怕朝廷知道,又怕扩散出去,直接把地方围起来不进不出。 外面人不知情,春节人口又流动极大,等荣师傅回京的时候,京城已经上表了,所有山西来人员,一律隔离京郊,刘先生昨儿刚去了,荣师傅怕是也不大好。 说的两个孩子脸色大变,小荣快要急哭,“你说什么?鼠疫!” 时人谈鼠疫儿色变,致死率奇高,宋遵理也未曾想到山西之地又起鼠疫,他为孙大人谋划,“山西自古以来都是汗牛痛仆,十年九旱,土地贫瘠,晋人多经商而不读书,这次鼠疫,山西巡抚查证上书是由商人从包头转运回来的土拨鼠皮草引起的,已致几千人暴亡。” 军机处孙大人忧心忡忡,“山西巡抚难辞其咎,发迹之初隐瞒不报,后又直接焚村杀人,引起民变酿成大祸。若山西不能平复,久旱加上疫病,只怕人心惶恐,到处流窜,现需能臣前往主政,安抚民心,平复疫情。” 山西中原之地,鼠疫流散开来,年后晋商游走各地,举国上下都不能幸免,孙大人长叹一声,“兹事体大!” 宋遵理出谋划策,“我有一人举荐——” 他心里早已再三思量,“朝廷无可用之人,可重新启用梁士典,原山东巡抚,拳乱后被朝廷弃用,现居余姚老家当寓公!” 孙大人略一斟酌,不由拍手叫好,再合适不过了,“此人称得上仁政能干,谋略得当,早年对抗洋人,凭一己之力周全山东百万民众,可任山西巡抚。” 说完匆匆自后门出,宋遵理亲送,路过围房的时候见扶桑跟小荣跪在那里。 孙大人称奇,“跪在这里干什么?” 主子罚人的,都是背着人在院里罚人的。 小荣痛哭,“我们等老爷的,想求老爷送我们去京郊安平庄子上去,我们师傅从山西来染了病,怕是熬不过去了,有事弟子扶其牢,我们不愿意他一个人在外头孤苦伶仃去了。” 后面宋遵理听了呵斥,“胡闹,这人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们说去就能去的?这是疫病,是要过人的,你们年纪轻轻有这份心是好事,此事不允!” 扶桑两人听刘先生已死,去求大太太,大太太一百个不愿意,要是去了搭上两个好说,就怕要是偷摸再回来了,她跟这鼠疫是一点不想搭噶。 祁人对鼠疫的恐惧更深,提之色变。 扶桑心眼多点,她早上见孙大人从后门入,便知道宋遵理必定会到后门送人,便拉着小荣等在这里。 想起来荣师傅的种种,也是泪如雨下,青石板上叩头不住,“老爷,荣师傅年纪大了,天儿又冷,安平庄那样的地方,无异于等死,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我七岁入府,荣师傅手把手教着我拨算盘的,传道授业解惑,我入府时家里便嘱咐过,尊师如父,您怜我一片心,送我去吧。 我自备伤药打包袱去,荣师傅要是好了,我们等鼠疫没了再回府来,要是没熬过去,绝不怨天尤人,请您恩准!” 大冷天,俩半大孩子依偎在一起哭的跟泪人一样,府里围观的人,就连二师傅都忍不住眼热,跟师傅们说,“荣师傅这辈子啊,值了。” 宋旸谷一把拽扶桑起来,心想这人傻的冒泡儿,他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儿,“你快起来,不要胡闹。” 扶桑不肯,拽着他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声音断断续续不成串,“三爷——求您了,求您!” 你帮我说句话,我这一辈子,原本身边的人就少,孤寡刑克,身边人一个一个地走,她未尝不气馁过,只是要气馁的时候,就像是这时候。 心里无穷的意气,我凭什么不能跟老天爷争一把?尽人事听天命,不尽人事,怎么甘心听天命呢。 宋旸谷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她惊的,一把扯开他,背过身去,最后还是不忍,“伯父,教她去吧。” 宋遵理无法,“你一片赤子之心,荣师傅有你们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了。罢了,说到底是我害了他跟刘先生,开府库取药,缺什么一律从府里开支,你好自为之吧。” 小荣拉着扶桑,x?“要去也是我去,你身子骨不如我壮实,我本来就是无根的人,也不用觉得对不起祖宗了。” 扶桑打包包袱,她什么都带的全,“下面人你带好,我带师傅回来去,你去库房选药去,多带清热去火下炎症的去,还有吃的喝的,安平庄活人都能饿死的地方。” 她这会儿不是刚才哭的不行的样子了,“我也不怕,我家里还有哥哥妹妹呢,再说了,我命硬,老天爷看我都得躲着点儿。” 得抓紧走。 宋旸谷拉着一张脸,一脸的不高兴,还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样子,扶桑大包小包的,自己戴着面巾,只露出来一双眼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