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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好?不过是借他们?的家屋子住一住。”

    良恭说着,与他在椅上并坐,呷着茶斜递他一眼?。想他明知五月初三两家要议亲事,却避而不提,是有些闪躲嫌疑。

    他故意环着屋子又道:“好在五月初三就要商议婚事,大姑娘到这里来,就算是到自己家了。我方才进来时细细瞧过,这宅子不过荒废些,收拾出来不见得比胡家差。”

    安阆却笑着由椅上起来,又多?此一举地掉身走?去倒茶。仿佛在那里下?定了些决心,收起大半笑意,抿着一线郑重的微笑走?回来,“我和你?交好,也就不想和你?兜转了。我直说,姨父的事情,尽管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去办。可这门亲事……”

    他把下?唇舔舐着,心里倒有点庆幸尤家出了这桩事,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他所承之恩,总算另有了个回报的地方,总算不用拿婚姻之事来报答。

    他有些抱歉的意思,“大妹妹是享惯了福的人,我如今虽等着朝廷封职,可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无家世,二无靠山,能封个什么好官?即便往后真到了什么要紧位置上,我也断不肯像他们?一般中饱私囊。不见得做了官就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好日子过。大妹妹跟着我,注定是要吃苦的。”

    良恭听了半日,知道这些不过是借口。他本来有一番劝服的话想说,此刻也懒得说了,只?挑着眉梢睇住他笑,“你?是想另聘白池为妻?”

    正好说中安阆胸怀,他眼?里闪过一点诧异,慢慢的,又坦然地微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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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宋 苏轼《赤壁赋》

    第44章 玉屏春冷 (〇四)

    安阆缓缓起身立到窗边去, 望着院门口那些无人修理的杂草,几?缕晴丝射透荒烟,觉得是在一片荒诞中射来几线希望。

    他想,到这?时候, 他的人生才算有了个启程的方向。其实他和白池才是一条路上?的人, 两个都是公?子不像公?子,小姐不像小姐, 名?不符实。因此在外人眼中, 他们都是既怕人将他们看得尊贵, 又怕被?人视成低贱。

    这?一份尴尬, 只有彼此能体会, 再没别人可了解。

    “看来谁的眼睛都不瞎。”他自嘲似的笑了下, “其实我和大妹妹是天上?地下的两个人, 一点也不相配。她的美貌我无福消受,只有白池,她?和我吃着一样的苦,她?理解我, 我也能理解她?。还望你?回去替我转达给大妹妹听, 姨父的事我一定?想法子周全?,至于婚事,在她?在我,都是勉强,过不到一处去的。”

    他背着身, 也有些不敢转来面对着人, 怕人家说他狼心狗肺。良恭反觉尤老爷看人不错, 不论其他,安阆待女?人倒是一片痴心。难办的是这?女?人不是妙真。

    好?在再难办也总有个办的法子, 他在后头吊着眉眼一笑,松松快快地起身告辞,“安大爷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走到院外,安夫人在廊下摘菜,看见他有些尴尬,不知当不当留。思想片刻,还是搽着手走来,“你?吃了午饭再去?”

    良恭推辞道谢一番,拱手辞过。末了安阆从廊庑底下走来,向他娘道:“他是尤家的下人,就是您肯留他他也不能在这?里吃饭,要赶回去回主子话呢。”

    安夫人搓着围裙的手慢下来,脸色愈发尴尬,这?些年她?是一向没找准自己?的身份,主子不像主子,奴仆不像奴仆,以至待人接物?的架子始终摆不出个准头。

    安阆早已?惯了,同她?一道去帮着摘菜,问起他爹的行踪。

    他娘道:“说是有事,早早换了件衣裳就出门去了,问他回不回来吃午饭也没说。烧好?了你?就先吃,我等他就是了。”

    安老爷不比她?,常在外头走动,又曾是富家子弟,纵然后来落魄,也将老爷架子端得很正。

    如今儿子高中,更有些从前的体面。这?厢穿着件苍色素罗袍子走进奶六里街上?的一家染坊内,不留心看,还当是哪里走来谈买卖的达官贵人。

    一旦留意去瞧,就能瞧见那袖口上?抽空了几?缕丝,从一旁细细拨了几?缕去遮掩,以至那一小片地方的线弯弯曲曲,不成样子。这?是他所剩无多的件好?衣裳,外出会客时才穿,好?在他右边那条胳膊是废了,动弹不得,只是垂在袖中,不必拿取东西,不能轻易叫人发现他的潦倒。

    但?染坊里的人是认得他的,老管事的堆着一脸假热络的笑将他请进后院,一径掠过那一场染缸,又掠过一场晒布,请进后堂,因问:“这?个时辰,您老爷吃过午饭没有?”

    安老m.CoO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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