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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披甲出鞘剑


墙周围的饥民了。侯靖的胡人军也发现流民们把风热之病带进了建康县与东城府。抢完粮食以后纷纷后撤到城门口。无论何人进出一律斩杀。

    暖饱思淫欲,那些胡人久在漂泊,现在安定在建康看这长街依稀可辨繁茂,民众曾经富庶安乐,心中别样的心思开始蔓延…

    这是建康的黑夜,厄运的笼罩着这一片神眷王土。他们的神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保佑他们平安康健!是香火不够多么?还是诵经不够虔诚?那些突然冒出的胡人打家劫舍。

    壮年男人为了守护家园,被他们虐杀,女郎被他们抢去糟蹋。多少寺庙善堂沦为这些牲畜的淫乐之地。

    他们在佛前以血洗刀,奸淫妇女。孩童的鲜血溅到了莲花佛座上,为何?为何不见神明慈悲救度?

    侯靖见自己的随兵饮了血,士气昂扬。便越发纵容下士,甚至亲去建康宫抢夺官妇宫妃。

    身上的血液在燃烧,他的人生没有一刻如现在一般兴奋。好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只要越过了这道门,自己变成大成圆满。呵?难道是与南朝这群老秃弱子打交代太久?竟然也信了这因果?

    自己前半生颠沛流离,每每起兵便是失败,被北朝二帝追的四处躲逃。他的心中背负了太重的枷锁,他的臣民跟着他迁徙逃亡,甚至让他觉得普天之下无他们的容身之处。

    如今的南朝也是北民南渡才建成的基业,别人做的,难道他侯靖做不得?

    “谢家与王家的人?”他坐在华光殿正中看着脚下之人。不久之前,正在此处,他还在别人的蔑视之下被打落了一柄玉剑。如今,他却是上位者。他手上的剑才最锋利!

    亲随抓了七八个衣着华丽的年轻郎君,只见他们跪在下首瑟瑟发抖。他们都是世家的亲眷,虽不是嫡系亲属,平时里依附着主家日子过的极为潇洒。只是现在天下大乱,他们想着效仿五柳先生远避尘嚣,只是还未出了篱门便被抓来了。

    “杀。”冰冷的命令自他嘴里发出。温热的鲜血开启了今夜又一轮罪恶的狂欢。杀戮与淫虐共舞,这一片曾经富庶,百贤来朝的土地好比无间地狱。

    谢踞听着外间悉悉索索的声音百感交集,他知道谢峤在组织兵马了。自己与王家通过了几次信函,对方也是语焉不详。既不表明与谢家联合带头骑兵,也不拒绝。他们收了自己家送去的粮食,可自己家的粮食又还剩多少呢?

    这些事情是不需要自己管的,就算底下的人饿死,也会献祭自己保全这个家最尊贵的人。

    “冤孽啊!冤孽!”谢踞的泪水顺着苍老的面庞流了下来。前朝高祖在世的时候,因着立储世家与帝王有分歧。太子欲推行新政,王家人提出为了世家利益最大化,两家可联合众世家废了太子,另立新储。

    老太爷不知道如何想的,竟把此事告诉了太子。终究是没有成功,太子即位后,杀了王家当权五人。自此两家交恶,六代联姻终止于此。近几年关系好不容易有了缓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是自己是他家,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了吧…

    谢踞从来觉得自己并没有当郎主与大司马的才能,若不是长兄与二兄壮年逝去。自己或也能遨游山水,做书立传。无奈兵在其颈,嫡系只有自己来撑个场面。还在两个孙儿争气…

    “这样也能无憾去见老祖宗了吧!”他唤来随侍,净脸洗发。

    长夜漫漫,谢峤心里一直打鼓。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温一壶酒。

    王家已经答应自己今夜起事,热油已经在熬了。几个信得过的旁枝从弟都在检点兵戈甲胄。

    “郎君,他们真的会与我们一同么?”身旁一个叫谢攸的从弟弱弱地问道。这几日他与从兄去谈判,对面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虽然两家一同铸造工事…但那群胡人太勇猛了,他们真的能愿意与自家釜底抽薪,背水一战?

    差不多要到了!谢峤正打算开门,忽的有人来报:“郎君!郎主刚才身披盔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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