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是这么说的。”杏儿感激的点头,又不动声色的笑道:“怪道阮公子看重她,眼看快死的人也非得拉回来,这几日功夫竟是活了。可见是真有上天垂怜,说不得是什么大气运呢。” “什么大气运,我看就是贱命!”小木子不满的撇了床上一眼,原本三分嫌弃瞬间变作八分不满。一手拉了杏儿往外走,一边嚷嚷道:“还不是靠你不眠不休的照顾她这几日,否则她哪里能活下来。只不知道这人是好是歹,万一是个恩将仇报的……罢了,你还是先去歇一会儿吧,这走路都不稳当了。” “可别,咱们冷宫本就人手不够,我若是歇了,岂不是你们要做的活计就更多了?” “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且歇着吧,万事有我呢。” 娇柔的女声和公鸭嗓的男声渐行渐远。躺在床上的余招娣——或者说赢天青终是松了口气。因药效没过,她也睁不开眼动不了身,可意识清醒五感敏锐,她可受够了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杏儿姑娘了。 所以!阮虞你个混蛋,你闲的没事非把老子救下来干什么?就这么一颗保命的假死药,老子的逃生大计就这么给你毁了呀! 赢天青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一直是按照计划行事。诚然,她本应按照原计划金蝉脱壳后以余招娣的身份回京,便是赢家罹难也有母亲留下的亲卫死士护她逃过一劫改换身份。然以她的心性,怎么可能在亲人冤死后当个缩头乌龟?索性趁着宫中采选,以余招娣的身份入宫伺机打探消息报仇雪恨。 不想这边才进了采选的队伍,那头就听说元修登基为帝,没过多久就为赢家翻案让赢氏一族沉冤昭雪,还给她追封了个挺大的官职,可算是对得起他们十年狐朋狗友的情谊了。 按说到了这一步,赢天青很该借着假死药脱身离去。但她又犹豫了——坊间传闻新帝有分桃断袖之癖?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要是元修真是个兔儿爷,作为与元修亲近的时常抵足而眠的祸害二人组,也合该第一个就便宜了她啊! 咳咳,冒犯了冒犯了,赢天青收回自己跑乱的思绪。元修是不是个兔儿爷她还不知道么?虽说那小子长的确实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但他俩早几年就勾肩搭背的上了青楼玩耍,但该喝的花酒该听的小曲儿可谁也没少享受。 当然,深知自己其实是女儿身的赢天青最后是找借口溜了不曾留宿,但是听说,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元修可是有好几个红颜知己纠缠不休,闹到当时的陛下都打趣过问呢! 赢家大仇已报万事皆休,作为发小和最合拍的小伙伴的元修便是赢天青最在意的一个活人了。就在赢天青犹豫的时刻,京中再来一声惊雷:陛下非但不肯大婚纳妃,还从江南掳了个男人安置在后宫! 夭寿了!这可不能不管了!赢天青咬咬牙,手里握着假死药硬着头皮进了宫,非得看看这个红颜祸水的阿阮公子是个何方神圣。得两个月前终于被姑姑们调丨教完了派进后宫,她总算知道了第一条让她安生的消息,虽然陛下“纳”了个男人,但阮公子自进宫起就被丢进了冷宫,直到现在也没和皇帝陛下见上一面。 果然是有内情。赢天青绞尽脑汁给好兄弟找了无数掳人入宫又打入冷宫的借口,又想方设法的打听这位“公子”的消息。终是在御花园里远远儿瞄了一眼—— 赢小将军当场就懵了!以她百步外射铜钱的眼力!以她斥候第一的记忆力!那个高大帅气玉树临风挺胸抬头的“男宠”,不就是她许多年不见的大表哥阮虞吗?! 赢天青后知后觉,她这位大表哥,好像似乎,姓阮,也确实能称一句阮公子的。 赢天青与阮虞倒不算多熟,且不说文武之间的鸿沟,阮氏是百年积淀的江南士族,赢家却是三代军功起家的新贵,按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然她母亲闵氏与阮虞的母亲是族姐妹,虽主家和分家血缘早已稀薄,偏两姐妹处的极好,每回阮闵氏回京走亲都要带着夫婿和子女到赢家小住几日,才让赢天青对阮虞这个名义上的表哥多了几分熟悉。 但是!且不说阮虞是个标准的谦谦君子男子汉,跟兔儿爷男宠什么的八竿子打不着,丫的不是拜大儒秦钊为师,窝在江南刻苦读书的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为自家小伙伴的绯闻男宠的呢? 赢天青努力调动记忆回想这段时间听到的风闻,发动她作为一个优秀的斥候和间谍应有的情报分析能力,在苦思三天三夜后终于得出结论:半年前元修下江南,秦钊出山劝诫新帝,言语中多有不敬惹来新帝怒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