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屏风后面,一截纤白的手臂垂在木桶边缘。 李无廷指尖微颤,几步绕过屏风,“宁琛。” 屏风后的人便整个显露出来。 乌发散在水中,缠着肩头手臂。湿漉漉的水珠凝在一片霜雪里,将落未落。宁如深侧脸枕在胳膊上,面色泛红,湿润的鸦羽似轻轻动了动。 李无廷视线恪守地不往那水里落。 他一手拉起宁如深的胳膊,另一只手正要探向人鼻息—— 却看后者眉心一蹙,眼睫缓缓睁开了: “……李无廷?” 宁如深感觉自己在梦里沉了许久。 他一会儿梦见宿舍里有人敲门,一会儿又梦见敲门的人叫着另一个名字。在这反复而疲惫的梦里,一股大力忽然拖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出来。 乱糟糟的梦境一瞬散去! 视线重新聚焦,跟前是张熟悉的俊脸。 他下意识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李无廷?” 话落,胳膊上的力道似紧了一下。 接着便看李无廷沉下口气,将眼一闭,反手从身后的屏风上扯下那里衣落在了他身上: “穿上。” 里衣搭在肩头遮去大半霜白,衣衫飘落一截在水面,被沾得湿透。 宁如深终于清醒,意识到当下的状况。 一股热气轰然笼了上来! 他从李无廷手里抽出胳膊,匆匆忙忙拢上里衣,在哗啦的水声中跨出浴桶。玉白的赤足踩在地面,洇开了大片水痕。 侧对着他的人将紧闭的眼睁开。 李无廷视线往他脚上一落,似头疼地抓下外衫搭在他身上,又拎着他的胳膊将他丢在了床榻上。 噗通!宁如深缠着衣服跌坐在床上,看向床前的帝王: 怎么了,怎么回事? 他现在脑子搅成一团。 不明白为什么一睁眼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陛下,臣……”宁如深刚开口,却听半开的屏风后传来屋外轻细的交谈。 “宁施主没事吗?” “皇兄没唤人,定然无事!” “真是劳烦小师傅了~小师傅先回吧,这儿有咱家守着呢。” 说完,屋门被“哐当”一关! 宁如深,“………” · 合了门的屋里,光线暗下来。 李无廷站在床前顿了顿,又抽了条巾帕扔过去,转头去案边点灯。 干燥的巾帕落在身上。 宁如深赶紧接过来擦了擦头发。 袖口滑落堆叠在肘弯,湿发都裹进了衣襟里。他正抬手擦着头,前方光线一亮,交叠的衣襟前便落下了晃动的阴影。 他擦着头看向李无廷,“陛下怎么来了?” 李无廷背对着他,微偏过头,“景煜说,宁卿泡在水里,没了回应。” 宁如深,“……” 说得好,再说两句就能把他送走了。 李无廷缓声,“哪晓得宁卿是泡得睡着了,小和尚拍门都叫不醒。” 宁如深心虚地往床里一缩,“臣太累了。” “怎么累了?” “臣爬了山,还遍地祈福。” “……”李无廷,“喔,祈什么福?”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