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昭笑道,“放心,给您和二婶带来的都不是客,都比我好打发,我得有好酒,他们却是连酒都不会跟您讨。” “酒管够,管够!”裴显笑起来,“我这就去酒窖,亲自给你们选出最好的!”说完,当真穿着大红官府就去了酒窖。 裴行昭和阿妩、阿蛮笑了一场。 临近傍晚,宫里来人了,太皇太后、皇帝分别派人送来了上好的酒、肥美的蟹、猪牛羊肉和一应时蔬,且都给了裴府各人赏赐,要他们好生照顾太后的衣食起居,短缺什么知会宫里即可。 晚间的主菜是清蒸蟹、天香鲍鱼、腰果鹿丁、盐水牛肉、八宝鸭、百花鸡,另有鲜蘑菜心、糖醋荷藕、莲蓬豆腐、椒油银耳、蜜汁番茄、辣炒雪里蕻等配菜。 酒先是陈年花雕,后来几个酒鬼嫌不够劲儿,换了裴显亲自从酒窖里取出的陈年竹叶青。 行川和宜室、宜家年岁都小,又尚在三夫人的孝期,吃荤已经是破例,酒自然是一滴都不沾的,但只是坐在一旁瞧着一行不速之客,已觉妙趣横生。 贵为太后的姐姐是怎样的人呢? 言行做派是很接地气儿的,三言两语便能消除自己与某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是永远都无法接地气儿的,那般高贵典雅,那般沙场中铸就的威仪,令寻常人如何也不敢与她不见外。幸好,是有例外的,譬如裴家的人可以,譬如两位郡主和许大人。 只听着君臣几个说笑,便能长见识,一颗心如飞鸟一般雀跃,想展翅翱翔至高处,在见识学识方面,离长姐近一些,再近一些。 亥时,裴行昭让二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去歇下,“今儿高兴,我们还且得闹腾呢,您不用管了。” 二夫人从善如流,带着儿女、侄女回房去。 余下的这些人,把酒席挪到了庭院中。 皇后不解,问裴行昭:“我就总纳闷儿,你们怎么总是在水榭、院中喝酒?” “外头敞亮。”裴行昭笑眉笑眼地解释,“这是我的毛病,总得板着,才不至于让人张罗生篝火烤肉吃。” 原来是在军中形成的习惯。皇后释然。 “干嘛不张罗呢?”林策道,“我要吃烤肉!” 裴行昭哈哈地笑,皇后、裴显、许彻、杨攸也笑。 裴显边笑边吩咐下去,“在家就图个自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裴行昭道:“这可是您说的。” “我说的,说到做到!” 叔侄两个,总算是有了叔侄间的随意亲近。 几名锦衣卫横竖无事,索性替了裴家仆人,生火,架上烤架,切肉,各司其职,麻利迅速。 裴行昭和杨攸还不忘异口同声地提出要求:“多放些椒盐辣子。” 等待期间,几个人开始行飞花令。 历代诗词浩渺如烟,命题不论广泛狭义,都能搜寻出大量词句,也便令人百试不爽。 许彻早就说过,被迫涉猎过太多的诗词; 裴显在官场从不以学识才情扬名,可熟人都知道,他学问最是扎实,早先也没研究先人的文章诗词歌赋; 皇后不信佛不信道,针织女红也一般,出彩的正是诗书礼仪,只是常人不得知而已,记得的都是她在闺中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头,今日倒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相较而言,林策的性子有些像男子,其实最不喜吟风弄月,却也和裴行昭一样的过目过耳不忘,历练了整个夏日,水平早已非常人可及。 杨攸和林策不相上下,今日便有“林郡主出马也等同于我”的意思,又见裴行昭无意凑趣,一心等着吃肉,索性拉上她过去亲手烤羊肉。 两个人真就一边烤一边吃,津津有味。 在玩儿飞花令的那几个则顾不上她们,一门心思分出个输赢。 比试过三轮,皇后、许彻、裴显各胜一局,兴致逐渐转移到吃烤肉上的林策始终居第二,不等别人说什么,自己先举着几根肉串来了一句虽败犹荣,把众人笑得不轻。 是夜,众人将至寅时方散,约定改日再来过。 转过天来,裴行昭一行人去了锦桐书院——也就是乔尔凡主持的书院,也带上了裴家三个孩子。 乔尔凡与几位名士联袂相迎,难掩激动之情。 皇后、许彻、两位郡主与众名士寒暄,裴行昭对乔尔凡偏一偏头,“带我四下转转。”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