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可把文尚书激得够呛,年过半百的身形都矫健了不少,冲过去就要揍文非命。 文有初赶紧踹了一脚弟弟,皱眉赶道:“赶紧滚!” 文非命看着被他妹夫天雷制住的怒火中烧的老父亲,依旧没什么愧疚,自自在在地去跪祠堂了。 “逆子!逆子啊!”气喘如牛的文尚书坐在椅子上,指着门口一个劲儿手抖。 印歌给他递了茶,帮他顺了顺气,看他气归气也没有大碍,这才小心开口:“其实二哥有些话说得也没错,那谭姑娘我见过,端的是大方得体,只是命途不好,说来也可怜。我流浪在外那么多年,也是走了大运,不然现在指不定如何呢。” 对于印歌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文尚书心中一直有愧,找回来后一直颇多偏袒,是以她的话多少能听进去一两分。 当下文尚书也没追究她话中早已认识谭苏叶的事情,沉默良久沉沉叹了声气:“我如何是计较这些……唉……” 堂堂尚书公子和曾经的青楼花魁,这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一场风月而已,文非命说要明媒正娶,别说文尚书,就是这满天下也没有几个人不震惊的。 文尚书又一向好面子,一想以后要被同僚拿这件事来说道,他如何能接受。 “你说他不喜欢那些高门贵女,便是平民百姓也使得,怎么偏偏就看上个青楼女子呢?难道就因为她漂亮?”文尚书听文非命说谭苏叶曾是什么花月楼的头牌,难免就想到这些表象声色。 印歌想想,漂亮是真漂亮,但她知道二哥不是只看脸蛋的人,遂道:“我听二哥说谭姑娘的书画颇为出彩,临摹他的画作可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也是个博学多才的妙人呢!” “画?什么画?” 印歌看他一脸未明,反倒有些讶异,“您不知道啊?现今画坛千金难求的‘非易’公子的画作就是二哥啊,就连皇上都花千金买他的画呢!” “那皇上知道是他?” “应该是知道的吧。” 文尚书一瞬深思起来,他一直觉得文非命能入朝中当值是凭着文家的几分累积,如今看来倒是皇上赏识在前。他不觉有些与有荣焉的骄傲,但一想那逆子方才跟自己顶撞,又沉下了脸。 “玩物丧志!” 印歌嘟了嘟嘴:“您不还时常钦佩那些诗画大家,现在又说这话,您啊就是这么言不由衷!” 文尚书被女儿勘破,佯装严肃地摸了把胡子,心里的火气其实已经被文非命自己所挣的成就给抹得差不多了。 谭苏叶的事情不提,文尚书也不打算再如何施罚,但文非命是铁了心,在祠堂跪了两日,受到他爹放行的消息,头一个就问:“爹答应了?” 文有初白了一眼他的天真,“怎么可能。” 文非命当即又跪了回去,“那我不出去,跪到他答应为止。” “你就是跪上三年爹也不见得答应,他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文有初看他犟在那儿,为这一样倔强的父子俩头疼,“你就不懂得迂回?非得要跟爹犟出个结果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吃软不吃硬,你这样哪里能讨着好。” 文非命总还算听进去了话,盘腿想了想这才起身。 “爹知道你用‘非易’公子的名号在画坛颇有声名,心里头直乐呢,你暂且别再提那谭姑娘的事,让他多高兴高兴没准意见就少了。” 对此文非命不敢苟同,“成天催着我成亲生子,我现在奔着这个目标又不见得他多高兴。” 文有初都懒得跟他掰扯这些,见他从祠堂出来也不拾掇,心知肚明,“这就去找你那谭姑娘了?” 文非命半点不掩饰,还道:“要是爹问起来,你就说我有副画赶着给皇上完工。” “臭小子连皇上都拉进来圆你的谎,小心哪天马失前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