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能觉出他的与众不同。 “我就是。” “坊间传说你病得快死了,这么一看,气色不错,还有些日子啊!” “承蒙沙耶思将军看得起李家,知道我这个小辈身体欠佳,李信在此,代家父向将军问安。沙耶思将军镇守一线峡,令端朝人不敢有丝毫进犯,实乃我们夏虞人之福。家父多年以前有幸认识了将军的一位故人,这位故人当时重病,命不久矣,临终前托家父带信,有一句话,想问问将军。” “看来你有备而来?”沙耶思身旁的军师立刻站了出来,阻止沙耶思再行审讯,“将军,这些人来历不明,一见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他们的话绝不可信!” “哈哈哈,怕什么,一群绵羊而已!我沙耶思纵横沙场十数年,就没怕过!更何况,只是一句话,难道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小子,你且讲来听听。” “二十三年前,在西江府桃花坳,有一座小村庄,村头有户人家,世代打猎为生,家中男人个个天生神力,勇武过人,故此,即使是外族外姓,也受到了桃花坳村人的接纳。一年前,这家的二儿子娶了亲,新娘子是村中里正的独女,生得貌美如花,两人神仙眷侣,好不令人歆羡——” 沙耶思皱了皱眉,拳头微微握紧,额头有汗不断流下来,大声喝止了王莼:“长话短说。” 王莼笑了笑,他天生一副孤高清傲的样貌,即使此刻身处土坑之中,亦安之若素,如身处庙堂高台之上,与世人口中传说的“李信”别无二致。 “这位村女为猎户家的二儿子生下了一只剥了皮的狸猫,被村人认为她与山鬼通.奸,抛入山中蛇窟,死了。” “荒谬!” “胡说八道!” “好惨啊……” “是真的吗?” 质疑声此起彼伏,唏嘘声接连不断。 只有一人冷汗涔涔,浑身发抖,捂住胸口喘不上气。许多人眼中最不该害怕这个故事,将王莼的话当真的八尺壮汉——沙耶思。 那些人觉得他不该害怕,不会害怕,那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经历过,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副可怖场面!活生生的、血淋淋的、还冒着热气的—— 更何况,生下那怪物的,是他挚爱的妻子,那小怪物,本该是他的长子。 “二郎!杀了他!” “二郎,杀了她!” “二郎,救救孩子!救救我!” 所有人都在逼他,所有人都无视了他的感受,他害怕!他害怕呀! 沙耶思青筋暴起,高声怒喝:“杀了他们!我分明看见青娘死了!我亲手掐死她的!她断了气我才走的!” 人群一片哄动不安,夏虞的兵士们从故事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抄起手边的武器,围到土坑旁边,打算用长戟叉死这群阶下囚,却忽然听见,沙坑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声。 “原来,是你动的手。” 沙耶思面色一凝,脸上再无血色,身子僵直,向后倒去,在他身后的军师与百夫长、千夫长立刻围上来,将他接住,放平在地上,所有人都紧紧围成了一团,害怕沙耶思出意外,然而这紧张竟成了最后一道催命符,阻隔了他能呼吸到的为数不多的新鲜空气。。 “将军!将军!” “沙耶思这般高大健壮,戎马半生,竟然会有心疾,若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不信。”王莼将双手背在脑后,也向后倒去,恰好倒在了赵元膝上,后者悄悄挪脚,试图避开,却被他压得更实。 “心疾既有天生也有后长,这有什么稀奇的。”裴稹淡定自若,避开了土坑侧边掉下来的一块泥土。 王莼却盯着那块泥土,许久才说:“夫妻之间,竟然会有这样惨绝人寰的戕害,真是世所罕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又有什么罕见的,不过是多数人经历不了这样的困境,于平庸生活中,浑浑噩噩度日。” “若有一日,你与皎皎之间,也有了这样的分歧,你当如何?” “有我在,不会有。”裴稹口气淡然。 “若真有呢?!”王莼逼问,目光灼灼,如雷似电。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