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花朵。四角四棵松树,长势极好。 周显旸细细旁观着王妃的神色,怕她伤心难过。没想到荣相见并无悲伤之色。或者说,一次次孤身祭拜,让她在墓前的一举一动,都熟练到麻木了。 她跪在墓前的拜堂里,麻利地将祭品摆好,把冥纸摊开方便焚烧,显旸便拉开下摆,单腿跟着她跪在了坟前。 荣相见没来得及拦住:“殿下,不可啊。” “有何不可?你娘就是我的岳母。” 荣相见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你……你不介意外头那些关于她如何妖魅的流言吗?” “既然是流言,又何须介意?看着你,我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 荣相见心中感激不已。她从不与人辩解,觉得不值得。此刻,竟然一边烧着冥纸,一边破天荒地主动告诉他自己娘亲的事。 “我父亲,原先做英国公世子时,一心建功立业,不想躺在祖父的功劳簿上袭爵吃老本。可等他好不容易辅佐陛下登基,成就一番功绩,却废了一只手。那时陛下给他赐官,委以重任,可周遭的人都只是在同情他,什么事也不敢让他做。他便辞了官职,终日颓废,不愿见人,躲在围场里,与马作伴。他就是那时候认识我娘的。我娘才不介意他废了一只手,她说:我用一只手就能驯服最烈的野马,你行吗?” 她看着墓碑静静诉说听来的往事,周显旸也听得入神。 “我爹被我娘激的,便开始用一只手驯马。终于有一天,他成功了,也找回了斗志。他说要回京城去担起家庭的责任,还把我娘也带回去了。这就是我爹亲口告诉我的往事,很简单很平淡。想听故事的人很失望吧。” 周显旸没有做声,他知道她只是需要倾诉。 “我是驯马女的孩子,这是事实,他们怎么说我都不在乎。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提起我娘,总是要一种说起妖怪的语气,好像她做了这个世界上最见不得人的丑事,是魅惑人心的妖精一样。明明这些人都不认识我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有这么多的恶意?” 荣相见越说越委屈,显旸搂着她的肩膀,宽慰道:“他们,他们算什么东西?那些不相干的人,夸你也没必要高兴,骂你呢也犯不着生气。我们才是自己人,自己人心中认定娘亲是什么样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荣相见知道这道理,可听他说出来还是别样宽心。她把手反搭在肩上,握着他的手:“殿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显旸意外地笑了:“这话多新鲜?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那可未必。荣相见心想上一世,她嫁进厉王府后,曾经悄悄乔装打扮来西山祭拜,被厉王妃发现,告诉了厉王,她受了好几日家法。 她真幸运啊,可以重来一次。 荣相见含笑着不再多说,转而在娘亲灵前祈祷:“娘,女儿成婚了,今日带夫君来探望。他叫周显旸,比我大两岁。他对女儿很好,娘在天上请放心。也请娘亲保佑他,从今以后,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平安顺遂。保佑我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话毕,荣相见虔诚拜下,周显旸原本一直看着她,此刻缓过神来,郑重看了一眼墓碑,跟着她跪地拜了三拜。 等冥纸都烧成灰,两个人才互相给对方戴上帷帽,起身离开。 周显旸没走几步,便被王妃推了回来。王妃把他护在身后,一幅要为他挡刀挡枪的样子。 他听到脚步声,是有人来了。 第45章 那人走过来, 周显旸立即认出是谁。 王冕也是很震惊。 他原本只是在亡妻墓前看到新烧的纸钱,知道是荣家姑娘又来祭拜,便上来问候致谢。没想到在这儿会看到煜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