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心道,有几个人敢在皇上面前肆意爽快的,口中只笑道:“文虎也是纯然赤子。” 寿哥也承认高文虎的实诚,便点头笑了,又示意沈瑞接着说。 “入得包厢,见是皇上坐的主位。听了张二公子介绍,这在场都是勋贵重臣之后,皇上年纪既不居长,那便是身份最为贵重了。且……”沈瑞面上略有迟疑,还是道:“且皇上身后跟着刘内官,我原有过几面之缘,知道是司礼监的内官大人。我心想便是天潢贵胄,也没有司礼监内官大人跟着的道理,再回想过往与皇上相处种种,便猜是九五之尊了。至他们都走了,刘大人又退了出去,我才确认……” 寿哥既然连这么个不起眼的茶楼都能查个底儿掉,他和王守仁认识刘忠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不如坦然说了。 寿哥带了刘忠来,其实也不乏试探之意。 听沈瑞说得坦白,他满意的点点头,道:“沈瑞,你果然是个细心人。”因又道:“想来,你也知朕叫你来是何事吧。” 沈瑞起身郑重起身拜下,发自肺腑的感激道:“谢皇上使两位钦差大人还沈家清白!” 若非小皇帝派了王守仁来查这个案子,便是他和沈理有再多证据,也未必能翻案如此彻底,他的感激是半点不作假的。 寿哥见了,笑得开心,用指尖敲了敲案台,带着些亲近的不耐烦道:“起来,起来。恁多礼,好无趣。只坐下好好与朕说说这事。” 说话间,他又敛了笑容,严肃道:“沈瑞,你知道,朕要听的是真话。这事来龙去脉,你查到些什么、想到些什么,统统都说与朕知道。” 沈瑞应声起身落座,一五一十将回到松江后的种种尽数讲了,不过对于沈珠部分,还是用了些春秋笔法。 沈瑞心里也不太确定,虽然当时突击用了心理暗示,让沈珠抗过了锦衣卫的问话,但彼时张永带锦衣卫审沈珠时并未用刑,如今回京日久,三司会审,若有旁的势力想得到别的答案而动刑,沈珠保不齐会说什么。 因此在回寿哥话时,沈瑞并未将话说死。 寿哥一直静静听着,也没打断沈瑞自行提问,末了又示意沈瑞喝茶润口,他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忽问:“你估算,祸乱松江的太湖水寇在多少之数?” 沈瑞喝了两盏茶也缓了过来,不想寿哥先问的是这个,这性格,果然如史书所记,果然是关心武事大于一切。 他略一沉吟,道:“我回去时,松江各方所说匪寇数不尽相同。因松江久受倭患,百姓畏之如虎,百余匪寇就能引起大乱,百姓之言也不能尽信。我以为,这次匪寇以劫掠为主,八成以上富户人家被洗劫,这挨家翻检、搬运钱财、押掳妇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