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方斯敏锐地注意到了吕西安的心理,对此他显得颇为开心,似乎他非常希望德·拉罗舍尔伯爵就此一去不回,他还不止一次地试图给吕西安的恼怒火上浇油。吕西安想要迁怒于阿尔方斯,但他又不太敢冒触怒对方的风险,他从没看透过这个人,因此也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线在哪里,因此他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压制在自己的心里——不难想象,当阿尔方斯终于和家人去南方度假时,吕西安当真是感到松了一口气。 而当阿尔方斯离去之后,他发现他的恼怒消失了,然而取代恼怒和烦躁的并不是平静,而是一种麻木。他感到自己对于生活的热情正在逐渐衰退,冬天的寒风冰冻住的不仅是外面的花园和庭院,他的心灵也结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楼下的马车道上传来车轮的声音,这声音让他从沉思当中回过神来。会是谁呢?阿尔方斯和伯爵都不在巴黎,他认识的许多人都已经离开城市去了温暖的海边,只有搞政治的家伙还留在寒风肆虐的首都——上帝保佑可千万别是布朗热将军! 仆人敲门进来,“德·拉罗舍尔伯爵来访。” 吕西安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您说德·拉罗舍尔伯爵吗?” “是的,先生要我请伯爵进来还是挡驾?” 这问题还用问吗?“快请他进来吧。” 仆人走出房间,吕西安一把拉开抽屉,把写着“戛纳 洛佩兹别墅 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先生收”的信封塞了进去,然后又用最短的时间把桌上的文件归拢成一堆,理了理自己鬓角有些散乱的头发。 德·拉罗舍尔伯爵走进了房间,他浑身上下是清一色的黑色,连脖子上的领带也不例外,吕西安一眼就看到了他胳膊上缠着的黑纱,还有胸前挂着的象征哀悼的黑玛瑙胸针。 吕西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身装扮的含义,“我的老天,您母亲……” “我母亲已经在马德拉岛过世了,”伯爵庄严地点了点头。 “可是报纸上什么消息都没有登载呀。” “我明天会在报纸上发一封讣告,按照我母亲的遗愿,私人的小型葬礼已经在马德拉岛当地举行了。”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严峻,“我们家族在巴黎的拉雪兹神父公墓有家族墓穴,但我母亲并不愿意被运回来安葬在我父亲的身边……我想您可以理解是为什么。” 吕西安想起伯爵曾经给他讲过的家族密辛,“我明白的。”他伸手示意伯爵坐到靠近壁炉的小沙发上,按了按电铃,让仆人送热的茶水来。 “这真是件不幸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当他们喝上了热茶之后,吕西安觉得他应当安慰一下对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