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植整了整官服, 赶紧出去迎接,心中也揣着一些疑惑。 按理说,专门来办差而非巡视的钦差,来各地之前是会通知一声的,以便地方官出城迎接,可这次的钦差竟然直接就来了。 难道说,陛下对秦郡的灾情存疑,所以特意让钦差来查验? 然而,一走出去,他便从那冷着脸的钦差与威风凛凛的禁军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肃杀之气。 “来的竟是柳大人!大人,下官未及时得知您来秦郡的消息,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他作揖请罪道。 地方官在京官面前,总是要谦卑一些的,哪怕对方官职更低些也一样。毕竟京官是天子跟前,经常能面圣的。 况且,这位钦差大臣,还是一位户部侍郎。 当初他进京述职的时候,刚好见过这位三品大员。 然而,柳大人却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直接道: “周郡守,准备接旨吧。” 周如植一愣,赶紧命人去准备香案。 一切准备就绪,柳大人高声道: “秦郡郡守周如植接旨!” 周如植连忙恭敬跪下听旨。 “秦郡郡守周如植,施展邪术亵渎神灵,招致天灾连累百姓。着去其官职,全家刺配充军,以儆效尤!” 这话犹如千斤重锤砸在周如植身上,一时间叫他心神俱裂。 哪怕他早就想过,自己在圣寿前上折子可能会在陛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此严重的后果! “不!不!我没有施展邪术,那只是正常的肥地之法!” 说着,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柳大人的袍角,乞求道: “柳大人,求求你,让我回京申辩,那些肥地之法确实能提高地产,绝不是什么邪术,蝗灾也是从东边迁移而来,与下官无干啊!” 若只是他自己,怎么也没关系,可这发配充军还带着他的妻儿老小! 他便绝对不能就此认命! 但这哪里由得他,柳大人完全是一副铁面无情的模样,把衣袖一扯,冷着脸喝道: “还不快拿下!” 话音一落,便有几个禁军士兵冲了上来,按住他,扒掉官帽与官服,直接给他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周如植被拖了下去,按照抓捕流程他还会被钦差审问一番。 而其余士兵,则通通冲向了府衙后院,那是周如植家眷住的地方。 周家家眷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便被禁军士兵粗暴地按在了地上。奴仆发卖,家产充公,禁军士兵在府中横冲直撞。 抄家的活儿,下面人也是能捞到一些油水的,然而周家住着偌大的府邸,掌管着一个中郡两三年,竟然只得十来个奴仆,抄出来的家产不超过两千两。 “说,钱财都藏在哪里了!” 带队的禁军都头将周如植的夫人拉过来,恶狠狠审问。 此时他们已经知道,自家是被皇帝发落,要流放充军了。 周如植的夫人自然也不敢反抗,只哭着说: “没有了!军爷,就只有这点家当!” 禁军都头却是不肯信: “没有?堂堂一个郡守,就只有这点家当,骗傻子呢!来人,搜身!” 对于此时的女眷来说,被陌生男子碰触到自己,那与失身也差不多了。 周如植的妻子梁氏是个大家闺秀,从小读着女四书长大,听到这话吓得肝胆欲裂: “不!不!军爷,你饶了我们吧!真的没有藏!” 可禁军都头哪里会容情,直接就挥手让属下去搜身。 一时间厅堂内尖叫哭喊声不绝于耳。 最终,梁氏与两个女儿的外衣全被扒下来搜了个遍,却还是没搜到什么,最终禁军们便雁过拔毛地把母女三人的耳环钗子,项圈镯子等物全扒了下来。 母女三人衣衫头发凌乱,就这样被押解到了府衙大牢里。 三个柔弱女眷尚且还没从刚才的惊变中回过神来,便冲进来几个禁军和专门行刑的衙役,将三人绑起来固定好,要在她们的额头,脸颊,脖子,手臂全都刺上一个“犯”字,并且写上充军地点樊城,以墨着色。 这便是刺字。 这是永久无法消除的耻辱印记。 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