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歪着头靠着床梁又睡了过去,银翘喂药的药勺顿在半空,悬挂在眼眶的泪珠落了下来。 这么些时日看着,姑娘的身子当真是越来越差了。 ...... 直到第三日,乔茉的高烧终于褪了下去,与此同时,常煊也带来了卫君樾允准她去看母亲的消息。 乔茉心中一喜,苍白的面色上终于多了份生机。 她忙让银翘扶自己起来,头一遭拒绝了银翘取来的素绿长裙。 她外衫都没拉紧,去衣橱中寻了许久才终于挑出一件稍显眼里的妃色织锦袄裙。 “姑娘今日要穿这个吗?” 银翘诧异,自她服侍乔茉以来便没见过她穿旁的颜色。 其实乔茉从前在侯府也没怎么穿过这样艳丽的衣裙,那时候母亲常常说她小姑娘家家穿着太素,她总是插科打诨地搪塞过去,可今日许是最后一面......总该让她开心一点。 从回忆中抽回思绪,乔茉摸了把湿润的眼角,朝银翘点头。 而后她又坐到妆台,取出很久之前卫君樾遣人送来,但从未用过的胭脂,又指腹轻点了些唇脂在唇瓣上晕开,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银翘站在旁边看着对镜发呆的乔茉,眼底的艳羡毫不隐藏。 “姑娘,您当真是奴婢见过......最美的人。” 她素雅惯了,不施粉黛也足够超然绝俗,再加上几点妆容,更是仙姿佚貌。 闻言乔茉也只是笑笑,再查看了番发髻确保无差错后,她站了起来。 与以往病恹恹的模样完全不同,她今日的步子很快,鬓边的发簪发出清脆的叮咚声,疾步走着,好像要飞起来。 …… 昙花一现。 是卫君樾看到她时脑中莫名闪过的词汇。 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今日的她。 一袭湘妃色袄裙着身勾勒出玲珑身段,摇晃不止的发簪,泛着粉色的脸颊,和因着小跑喘气微张的红唇,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娇憨。 卫君樾微拧的眉峰稍稍松开,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乔茉一愣,似是没想到今日他也会来。 她忐忑地咬住下唇,步伐不由自主地放慢,然后伸手搭上了他的掌心。 卫君樾拉着她上了马车,本还担心她会撞到头,却见她十分自觉地缩紧了身子躬身往内,寻了个最角落坐了下来。 他挑了挑眉,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 那日之后,她孱弱离去的背影一直在卫君樾脑中挥之不去,即便是他十分不愿承认,但他依旧无法忽视那颗隐隐作痛的心脏。 他不喜见她这样。 如果让她见一面她的母亲能换得她略减少的抗拒,其实也未尝不可。 ....... 卫君樾将孟槿安置在京郊,此处静谧人少,是个极好的居所。 听到门外声响的孟槿刚刚走出,便被眼前一幕怔在原地。 “七七......?” 她颤抖着声音,试探地叫了声。 乔茉眼眶瞬间红了,她嘴唇发抖,忽然很是怨恨自己口不能言。 “真的是你,我的七七啊......” 孟槿蹒跚着步伐上前,一身粗麻衣衫,头上的发丝都银白了不少,但至少从外在看去,卫君樾并没有对她多有苛责。 乔茉心下松了口气,忍住即将倾涌的泪意,忙走了两步,握住了孟槿探过的手。 “......你怎么瘦成这样?” 一碰上乔茉,孟槿便紧拧起了眉,止不住眼眶的泪,双手交互抚摸着她细到轻轻两指便能圈住的腕。 她的七七从前虽然身姿纤瘦,但也绝不是这样骨瘦如柴。 闻言乔茉眼底慌乱一闪而过,好在沉寂在悲喜中的孟槿并没有看见。 她迅速敛下自己的情绪,朝孟槿摇头,然后对她做了手势。 「娘过得好吗?」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