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聆风摇头。 “开吧!”程泰山心急如焚,喉咙随之沙哑,但莫聆风的脸让血糊住,看不出任何真实的神情。 莫聆风没看他,杀翻一个敌军,还是那句话:“时机未到。” 程泰山抹去脸上血水,抬腿踹下去一个,正想问时机究竟是什么时候,嘴还没张开,忽然想明白所谓的“时机”——百姓死的还不够。 他心中悚然,惊悚之外,还有从心底泛起的畏惧——这个时候,莫聆风还能精准抓住时机,实非常人。 可百姓无辜,他实在无法漠然置之。 他一咬牙,收了刀,扭头开始往城楼下狂奔,从列队的士兵中穿过,浑身湿透地闯入知府衙门,猛地推开书房门:“邬瑾!” 他身上血腥气、火油气、生铁气,让风夹杂着雨水,一起刮进了屋中。 屋中与战场截然不同,每一样东西都井井有条,干干净净,春瓶里一枝杏花随风而动,花瓣三三两两落在桌案上,越发显得花影沉静。 邬瑾在书桌前,穿春衫,披鹤氅,因伤风而头痛身楚,一只胳膊肘架在桌案上,手掌覆在额前,拇指、中指在额头两侧,揉按额角。 风惊花动,他鼻头一凉,也打了个喷嚏。 第402章 箭楼 邬瑾起身,正待拱手,程泰山已经冲进屋内,气喘吁吁站到邬瑾跟前:“去城楼!” 他伸手去解甲胄,手让锋利铁片划过,连忙低头将其拔出,再抬手去肩头摸绳扣:“唐百川用济州百姓攻城,莫将军说时机未到不能开——” 邬瑾脑中“轰”的一下,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猛地抓住他手腕:“用百姓攻城?” “是......” 邬瑾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唰”的褪去,拔腿就走,出了房门,直奔马房,牵马出府门,然而刚出府门,就发现自己昏了头——街道上全是整齐列队的士兵,他无法骑马通过。 程泰山几乎跟不上他,他停下时才赶上来,去取自己脑袋上的兜鍪想往邬瑾脑袋上扣:“姓唐的这禽兽,有朝以来就没出过这种玩意儿......” 他的声音响如洪钟,然而邬瑾没有听清楚,他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身体跟着在颤抖,丢开缰绳,果断往前跑。 他从林立的士兵旁穿过,大袖拂过刀鞘,卷过长枪,又拍在士兵铁甲上,士兵诧异地看着他的失态,他脸上惯有的镇定、随和、斯文,通通扫地,只剩下匆忙。 狂奔至城楼下方,他一脚踩进血水里,又逆着往下冲刷的雨水奔上城楼,一只脚迈上最后一阶,便有一截断臂抛到他身前。 他脚步一顿,只停了这么一下,浑身热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