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盏,含上一口,仰起脑袋,鼓着腮帮子,漱的“汩汩”有声,忽然衣摆被什么东西一拽,他一惊之下,“噗”的一声,茶从嘴里、鼻子里喷了出去,呛的面红耳赤,吭吭咳嗽。 “老黄,牙痒?” 老黄狗大叫两声,他皱起眉头往外走:“来人了?” 他张望一眼,没有发现端倪,吩咐下人守好门户,急急跑过垂花门,走到后院门前,见正屋亮着烛火,一个丫鬟在门口守着,见他前来,打起帘子,他松一口气,迈步进去。 屋内用四折屏风一分为二,外间置放香炉和竹熏笼,炉香袅袅,温暖宜人,灯罩中烛火微动,满屋光影也随之摇动了一下。 一个丫鬟在竹熏笼前翻动衣物,听到程廷进来,连忙起身福礼,告退出去。 程廷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快步绕过屏风:“惠……” 屏风后,许惠然坐在床边,腹部高高隆起,只着里衣,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满脸惊惧,泪痕已干,一把尖刀从她身后伸出,稳稳架在她脖子上。 黄义仁蹲在她身后,举起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 “……不要!”程廷的声音哑了下去,神魂出窍,脑子里只剩下“轰然”一声响,身上迅速凉了下去,喝下去的酒在一瞬间变成冷汗,透了出来。 门外下人来来往往,又有小丫头们喁喁不止,偏偏没有一人知晓屋中变故,声音又渐渐散去,只留下屋中人对峙。 程廷张着嘴,两鬓汗珠汇在下巴处,滴落在地,摔碎成八瓣。 “你是什么人?”他尽可能放低声音,一只脚慢慢往前挪动一步,尖刀上寒光一闪,刀锋往内收缩,他立刻将脚收了回去。 他语无伦次:“放了她,你劫持我,我皮糙肉厚,我家底也厚……你要银子、金子?金子也有,有很多、不是特别多,都给你。” 地上他的影子颤动不止,抖的厉害。 许惠然牙关紧咬,不发一声,怕贼人凶性大发,怕乱了程廷心神。 她看程廷,像落水的大鸟,落花流水,战战兢兢,两手紧紧攥成拳头,额上青筋暴起,令人心疼。 “莫家有宝藏,不为人知,”黄义仁开口,“你与莫家相熟,在莫家读书,哪怕没人告诉你,你也一定察觉到蛛丝马迹,说,在哪里。” 程廷两只眼睛瞪的滚圆:“宝藏?你说的是聆风?聆风就是莫家宝藏,全宽州人都知道!” 黄义仁冷笑道:“好好想想,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 “十。” 程廷一层接一层往外冒汗,整个人都像是要融化,他硬撑着不倒,脑子疯狂转动。 莫家哪里有宝藏?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