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汉人,喜欢把自己关在狭窄的地方,用书本自作牢笼,我们不喜欢,我们喜欢天高地阔,放马牧牛,亲近天地和神。” 程廷睨他一眼,也感觉泽尔的目光很露骨,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和野性,甚至有种特别的傲慢。 他反唇相讥:“我们这叫礼仪教化,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于有礼也,你们那是没有开化的蛮夷,与禽兽无异。” “你们汉人就是会歪理邪说,”泽尔看向没有点烛之处,“我们不吃这一套。” “你们不是不吃这一套,是没有能耐吃,学都学不来。” 泽尔冷笑:“随你怎么说。” “这可不是我随便说的,你们要是真喜欢放马牧牛,怎么还天天想着打进来?你们是嘴巴梆硬,实际上茅房拉屎都跟咱们学的,不然你们现在还跟禽兽似的满地里拉屎呢。” 泽尔感觉程廷这嘴实在是欠揍,自己不是对手,但又不能真揍,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一脚将地上一只秋后蚂蚱踩扁,他掏出埙,猛地吹了两嗓子,吹的程廷当场炸毛:“学人精!吹埙都学!” 两人在眨眼之间交恶,却又不离不弃,继续前行,一直走到九思轩,泽尔忽然停住脚步。 程廷“啧”了一声:“这里是莫府的斋学——就是念书的地方,别进去了,里面的书卷气没有你们的马粪香。” 泽尔忍气吞声,不和他一般见识,抬头思索。 院内古树峥嵘,树冠浓绿,凝集于轩顶,微风难入,把九思轩笼罩的阴冷深沉,寒气融而不散。 抬头往上望时,只见树干奇大,根根矗立,已看不出是何时所种。 泽尔来过这里,还爬上去过。 爬上去,往西边看,能看到只隔着一条夹道的二堂和长岁居。 往南看,能看到书房屋脊。 往北看,能俯瞰后花园。 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夜色下,泽尔满眼都是幽深的暗影,火光照亮的低矮之处,偶有串串黄叶,已经开始枯萎,树枝之间,少有缝隙。 若是有人藏在里面,一动不动,很难被发现。 就在他的目光一寸寸搜寻之时,就见几只山鹛,仿佛受到惊吓,忽然从树冠中冲出,发出嘹亮的“啾啾”之声,在树枝之间跳跃不止。 一只山鹛叫,附近的山鹛全都跟着叫起来,连后花园中的山鹛也因此而喧嚣不止,此起彼伏,聒噪不止。 泽尔的目光瞬间便乱了,再要找人,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他皱起眉头,垂下脑袋,往后花园走。 九思轩屋脊上,一个身穿青色短褐的人伏着没动,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