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该是属于她的家庭。 公寓的信号并不好,滋滋的电流声里,她隐约听见温藻娇气又略含不满的“爸爸”,觉得是时候挂断电话。 温藻经常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在国外生活上学的日常,活脱脱一个拜金名媛,惹来一大批艳羡的粉丝,似乎不懂何为低调。 “他们分明就是不想管你,提前把财产转移,到国外过逍遥日子去了。” 陆斯怡看见,忿忿不平,一语将窗户纸戳破。 带失而复得的女儿亲亲热热的出国,转头就将养女撇下。 虽然坊间传闻温氏破产蹊跷,背后另有隐情,温禧不愿用最坏的恶意去揣度自己的父母,养育之恩亦无法一笔购销。 “如果在国内过不好,就来国外吧。” 电话那端温良明还在继续,悬浮的关心说得头重脚轻。 “没事的,我很好。” 温禧硬声重复。 她不算鸠占鹊巢,却始终失了立身的资本。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温禧作为获利者,并没有苛责他们的立场。 何况她还有当初还款的承诺没有兑现。 “我把这些钱还清,也算是还清从前欠温家的一份情,替他们博一份好的声名。” 温禧对钱向来没有太多概念,从前一百万甚至不够她在拍卖会上胡闹拍下的一件藏品,转眼间变成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 那时温禧如梦初醒。 从前离家出走是胡闹,是体验,她不堪重负就可以时刻回归,有家业为自己托底,现在后路被断得一干二净。 时祺白日工作,黑夜练琴,想方设法地筹钱。 经济的重担像是源源不断充气的气球,在他体内寄居、膨胀与爆炸。 真正击溃她的,是从家里的垃圾箱翻出那份被撕碎的维也纳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她一片一片地拼好,指尖颤抖,去擦难看的污痕。 是时祺骗她。 他说自己技不如人,在竞争者中遗憾落败,从此可以好好留在国内,陪她一起生活。 在温氏破产前,她好像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时常在午夜惊醒。时祺怕影响她,练习时从不开灯,静音踏板也压到最底,琴盖上压满了书,降低钢琴的扩音效果。 她惊醒时,情绪也不稳,坐在床上莫名其妙地流泪。 “吵醒你了吗?”少年的体温覆身而上,温柔地吻尽她眼尾的泪。 她本是娇生惯养的富贵花,现在植根的土壤被尽数挖净,就异化成了寄生兽,贪婪地蚕食他为梦想的充沛养分。 所以二十岁的温禧,觉得自己无用如累赘,退出时祺的人生是最好的选择。 而事实的确如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