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不减,兆庆帝点名了几位大臣陪同,带着各国使节转到后殿飨宴,留下其余人等候雨停,再出宫去。 余舒这个新封的淼灵使者先被带去烘干衣服,随后也跟了过去。宫宴固然精致美味,但在一群人若有似无的眼光打量下,多少让人有些食不知味。 本来她一个五品女官,在这种场合也就是做背景的角色,兆庆皇帝明显的“关注”却让她成为名符其实的焦点。 “这道玉石青松倒是爽口,赐给淼灵使者尝尝。” “......这个,还有这个,都赐下去。” 皇帝跟前的菜肴和众臣桌上的大不相同,乃是御厨单独所烹,兆庆帝的赐菜举动,也是对臣子关爱的一种表现,却不是人人都享受了得。 余舒桌上五道赐菜,占满了桌子,比大提点桌上还多一盘子,不能怪人都往她身上瞅了。 不过大家也不觉得兆庆皇帝过分抬爱,毕竟今日水陆大会且凭余舒一人力挽狂澜,一场风雨招得君臣如意,镇住了场面,才没使得一向以易道治国的朝廷在外邦使节面前丢了大脸。 不然结果还不知如何收拾,就算朱青珏查出那起死回生的法术有鬼,那也是后话了。 “余卿,似你这般招雨法术,可是常常使得?”兆庆皇帝倒是不怀疑余舒的本事,他只是想确认,是不是她随时可以呼风唤雨。 余舒早有说辞,放好筷箸立起来答话: “圣上乃是明君治世,天命所归,所以真龙号令可以上达天意,只是微臣肉体凡胎,纵有通天手段,却不得尽用。家师乃是世外高人,云游之前,传授我此法,曾经警告不得擅用,否则将有折寿之忧,师命难违,所以昨日殿上,微臣未能及时出手,请圣上罪责。” 说罢,她便跪下去了。 这一套说辞,是她昨天晚上就考虑周全的,一来杜绝了兆庆皇帝心血来潮就让她招雨的可能,二来也解释了昨天的水陆大会,她为何没有站出来,以免事后落人话柄。 何况,越是通天的手段,越该有所限制,才令人信服。 论扯谎骗人,她自认未逢敌手。 “起来,朕恕你无罪。”兆庆帝遗憾是有些,对余舒口中的师父不免心生向往,询问起来。 余舒道:“家师本是道门中人,已过人瑞之年,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可以知福祸,断生死。可惜微臣资质愚钝,他老人家悉心调教,也不过学得一二分本事,才敢独闯京城。” 她这话一半真一半假,青铮道人多大岁数,她不清楚,但看脸皮,真敢是活了一百岁了。 易师是很注重师承的,抬高青铮的身价,就是抬高她自己的身价。 “原来是位老神仙,”兆庆帝感叹道:“如果有机会,朕真想一睹风采。” ...... 宴后,雨也停了。 左相右相连同大提点被兆庆帝带走上御书房讨论国策,其余人出宫。 走在潮湿的宫道上,屋檐滴落水珠,所幸脚下官靴底厚,不然非要湿了脚底。一行人拉开距离,朱青珏走在余舒身侧,皮笑肉不笑地打趣她道: “恭喜淼灵使者,今日呼风唤雨之事流传出去,民间怕无人不识尊下了。” 余舒也回了个假笑:“托院使大人的鸿福。” 朱青珏不与她虚假客套,压低声音问道:“那个人,找到了吗?” “嗯?哪个人?”余舒自然知道他问的“那个人”是谁,只是装傻,薛睿都不打算追究那个孔探花的责任,她多嘴什么。 朱青珏眯眼看她,嗤一声,却不再问了。 “姚家小少爷身体大好了吗?”余舒没忘了那个吃金丸的靖国公府小少爷。 提起外甥儿,朱青珏面露温色:“已无性命之虞。” “那就好。” “劳你挂记了。” “呵呵。” 两人在后头说话,景尘与任少监走在前头,一句不落地听见了,微微走神,正在宽慰他的任少监察觉到,回头看了一眼,疑惑着问他道: “朱二公子与女御官相熟么?” 景尘摇摇头,暗自苦笑,他怎知她几时和朱青珏认识的,她的事,他如今还清楚几件呢? 出了宫,余舒很想跑一趟太史书苑去找薛睿显摆一下御赐的封号,但是冷风一吹,就立马歇火了,到底没有乱跑。 湛雪元死了,她提着小心,特别嘱咐了两个侍卫在宫门外等着,坐上刘忠驾的马车,让人护送她直接回了家。 余舒这一夜睡得安稳,天亮才醒,昨晚淋了会儿雨,当时不觉什么,一觉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