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以后,薛睿直奔大理寺牢狱,隔夜再一次见到了纪星璇,他决定要亲自审问她。 一夜未眠,纪星璇因为尚未定罪,所以没有换上囚服,身上还穿着昨晚参加宴会那一袭上等的丝绸,鬓发散乱地坐在板床上,面对薛睿问话,从头到尾保持沉默。 “是谁指使你将字条夹入死者书本当中?” “......” “你不说,是有意掩护杀害死者的真凶,还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本人指使的?” “......” 薛睿似乎不在乎她回答与否,站在隔离出来的牢房门前,一个接一个的发问,留意着她的神态动作:“如是你指使的,倒也不足为怪。你祖父纪怀山的徇私舞弊案,正是因为道子所起,你对他心存仇怨,所以借此诬陷,买凶杀人,谁想会被秦月柔目睹过程,又碰巧让辛小姐听到了,你为掩盖真相,便想要杀人灭口,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抓到现行——我说的这些有错吗?” “......” 薛睿冷笑,看着笼中女子,只将她当成凶犯看待:“你想好了,若是不打算招认事实,不把你的同伙供出来,那你便是此案主谋,谋杀世家女子,按律应当处斩,莫要寄托于有谁来救你。” 纪星璇这才有了一些反应,她缓缓抬头,模样狼狈,神情却冷漠:“只凭几份口供,你就想治我的罪,薛大人莫以为我是三岁孩童,不懂得刑律吗?”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薛睿沉下脸,将手伸到一旁,便有一名属下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递上。 薛睿将它们按在木栏上,道:“这些是从你在太史书苑的房间搜出来的,全是道子笔迹。经查证,道子数月之前,曾在城南隐居,这是当时留下的手记,却被人偷偷盗走,做临摹之用——有此物证,你还有什么话说?” 纪星璇呆了呆,撑着身体坐起来,走到牢房边,看清楚那些纸张上的字后,脸色突然扭曲了一下,竟抓住木栏,疯笑起来:“哈哈,你们果真是想置我于死地,想出这种招数嫁祸我!一定是她,一定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薛睿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小人”是谁,对于纪星璇此刻的偏激,他半点都不以为然,去年身在义阳城,他亲眼所见纪家如何虐待余舒姐弟,又是如何将他们逼上绝路,见识过纪家的无耻行径,薛睿十分怀疑这一家人如何脸皮厚到竟以为他们对余舒有恩? 想到这里,他便没有心情再问下去,最后重复了一遍:“纪星璇,我再问你,你是否要如实招供?” 纪星璇眼神挣扎了一下,继而便被愤怒蒙蔽,死死咬了咬牙,说:“你告诉那个该死的小人,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她!” 薛睿陡然眯起眼睛,凌厉地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命令—— “用刑。” 身为头戴乌纱的执法者,只要官袍在身,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那一个。 余舒等到快傍晚,才听说薛睿回来了,连忙从床上骨碌起来,边整着衣裳,边跑下楼。 薛睿还来不及换下身上官服,便被她堵在客厅里,看她把人都撵出去,掩上门,扭头便问他:“怎么样,皇上没有再训你吧?” 薛睿摇摇头,指着椅子让她坐下,走到她身边倒了一杯茶水,就站在她勉强仰头喝了两口,舒了一口气,道:“我下午去牢房审问纪星璇,可惜她咬死了牙,一个字都不肯说。” 余舒微微皱眉,问道:“我就知道她嘴硬,用刑了吗?” 薛睿点点头,用刑也是有讲究的,刚开始不能太重,否则就有逼供之嫌。 余舒面露失望,想了想,便央求薛睿:“下回能带我一起去吗?” 薛睿想也不想地说:“不行。” 余舒赶紧道:“我或许能想法子让她开口。”她绝对不是为了想看纪星璇吃苦头...好吧,是有那么点想法。 薛睿这回却不好商量,不论她怎么说,都不打算带她进大牢去旁观。 余舒看没戏,便暂时歇了心思,又将邱继明今天来找她,说要给她修宅子的事告诉了薛睿,问他意见。 薛睿的态度倒是比她还干脆:“答应了,邱大人是工部侍郎,最擅长便是修筑之事,别人真金白银求他都不得,他主动提出来,你傻了才拒绝。” 余舒不好意思道:“这样会不会太占便宜了?” 薛睿眼神古怪地看着她,没留神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何时学的脸皮薄了。” “......”余舒老脸微红,使劲儿刮了薛睿一眼。 她就是脸皮厚,他也别说出来啊!(未完待续。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