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大可以按门铃,可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她这么久没回去,蒋潇雅见到她了还不得一阵狂轰滥炸。 现在都十一点了,估计生日宴早就结束了,她偷偷溜回去没人能发现。 于是她跑到了院墙边,找了个好爬的位置,起跳了好几次才抓稳,好在墙不高。 墙上攀爬着茂密的藤蔓月季,开得正盛,大片大片的红映入眼帘,花香扑鼻,惹得虞粒连连打喷嚏,她坐在墙头喘着粗气,摊开手掌心看了看,月季根茎的刺扎得手心全是红痕。 她嘶了声。 寒冷的十二月,一阵风吹过,凛冽刺骨。 风将花香吹散。 不知道是不是虞粒的错觉,一丝丝轻薄的烟草味似乎也混入风中,吹到了她的鼻息间。 她没在意,手小心扶着,准备一鼓作气跳下去。 正在起跳的同时,然而伴随着一个抬眼,猝不及防看到了站在几米开外的一个人影。 “我靠!” 虞粒心头一跳,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可不轻,一个慌乱脚挂住月季藤蔓,重重一扯,藤蔓哗啦啦的响。 “砰-----” 她从墙头摔下去,这动静,好像大地都颤动了一下。 月季花瓣如同春日细雨般扑簌簌落下来,铺了一身。 这一幕毫无浪漫可言,只有她龇牙咧嘴的倒抽气儿声:“阿西…” 摔得她仿佛要散架,她艰难的爬起来,暴躁的扫开身上的花瓣,气势汹汹的瞪过去:“你是人是鬼,想吓死谁…” 四目相对。 猝不及防。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虞粒的声音迅速降低,直至被堵在了咽喉中。 是个男人。 他站在凉亭里,身形挺拔,站姿散漫。 寒冬腊月,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衣袖挽至小臂,外露的那截儿肌肤,是冷白色,却也有大片暗黑,似乎是刺青。 身下是熨烫笔直的西装裤。 他一手举着手机打电话,一手夹着烟,指间有明明灭灭的猩红在闪烁。 他身于暗处,那点朦胧的庭院灯微不足道,丝毫没有映进凉亭半分。但手机亮着,贴在他耳畔,隐隐照亮了他的侧脸。 能隐约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下巴上浅浅的胡茬,像是特意留的。清晰流畅的下颚线条。 以及,那双深邃又犀利的眼睛。 他默不作声的侧头看着她,目光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波澜,但就是让虞粒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像是蛰伏在暗处的猛兽,危险、倨傲、玩味。 虞粒眼皮一跳,竟莫名有点心虚,不确定他到底听没听见她刚才那句毫不客气的指责。 她被这气场震慑到,有些局促的站起了身,随手拍拍身上的灰,小跑着离开。 可转念一想,这是她家,她有什么好怕的。她这幅落荒而逃的样子,搞得好像她是个翻墙的贼一样。 那根反骨开始作祟,带动着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傲气劲儿,她继而放缓了脚步,昂首挺胸的朝凉亭走去。 “我可不是贼!”难掩嚣张跋扈的架势,下巴一昂:“我就喜欢不走寻常路。” 她大摇大摆从他身旁走过去。 这时,身后隐隐传来一记短促的笑声,沉甸甸的,像是轻嗤。 虞粒下意识回头看去,他没有再看她,继续打着电话。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之后白色的烟雾从口鼻中徐徐飘出来,朦胧了他的面容。 此刻四周一片寂静,虞粒隐隐听到了从他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女人声音。 听上去委屈得很,像是都要哭了,十分小心翼翼:“我刚才听到了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她是谁?你又有新女朋友了吗?” 虞粒意识到原来这男人跟女朋友在闹分手,她也没兴趣围观这种无趣的分手大戏,当正要迈步离开时,她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你觉得,你有什么立场问这种问题?” 声音很沙,磁性,一种哑沉感。是典型的烟嗓,却又不像是那种抽了太多烟导致的感觉,很自然、浑然天成。 明明是冷酷无情的一句话,但语调中却又带着点笑,懒懒的,很勾人。似乎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假象,给人他是在轻哄的错觉。 虞粒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几乎是一瞬间转过身来。 原本平静的脸上划过剧烈的异样,掀起了一片熟悉的浪潮。 他已经缓缓走出了凉亭,与她背道而驰,走进了更深的夜色中,她更加看不见他的模样。 似乎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虞粒愣在原地,细细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幕,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