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岭冬难受地单膝跪在雪地里,几乎就是眨眼间的功夫,他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乱七八糟的画面在他脑中交织撕扯,他头疼欲裂,甚至连丹田处的灵根也痛得厉害。 他手上青筋暴起,浑浑噩噩地借着桃花枝撑起身子,似乎全然没有觉察到桃花枝的异常。 “陶岭冬”笑吟吟地欣赏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看他布满血丝却空洞的双眼望过来。陶岭冬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第一步,他垂眼用桃花枝划破自己左臂的衣衫,血刹那间涌出,淌过手腕,顺着垂下的手指往下落。 第二步,他将桃花枝举至唇边,张嘴咬下一片花瓣,血从口鼻中溢出。 第三步,他面无血色地往自己的腹部划了一道长而深的伤口,血染红了半边衣裳…… ——走了九步,步步皆是往自己身上添伤。 陶岭冬气若游丝,身体也似在暴风中飘摇的纸鸢,那根细细的牵线随时都有断了的可能性。 他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同样奄奄一息的“陶岭冬”,勉强翘起唇角,眼里的疲惫和讥讽不加掩饰地展露。 陶岭冬将手搭在“陶岭冬”的肩上,趁他还未反应过来,夺了他手中的桃花枝,又反手将两枝桃花枝送进了他的心脏——如果虚像也能有心脏的话。 果不其然,虚像和之前的桃花林一样,化作了烟尘消散于天地间。 这只是虚像,怎么可能是他? 周围景象再次变幻。 陶岭冬长舒一口气,坐在一块石头上。 他坐的这块石头与旁边几块石头的棱角已经被磨平,光滑极了。 陶岭冬闭了闭眼,他已经累极,真的没有精力蹦跶然后又触发什么奇奇怪怪的杀招了。 差点就真要睡过去的时候,陶岭冬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的画面由模糊变成清晰。 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雨,而他面前的这座木桥上,从桥的那头走来一个人,身形高挑,略有些许清瘦,撑了一把竹伞,身着霜色衣裳,长发束起,头戴青玉冠。 陶岭冬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待那人偏头侧目,他缓缓睁大了双眼。 ……这这这,不是清粥同学吗?他怎么在这里?是真的还是假的? 陶岭冬心中惊诧,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直接怔愣在了原地。 眼见纪清洲撑着伞,雨落在伞面上发出了清响,却也仿佛落在陶岭冬心上一般,他听到自己的心清晰地跳动。 蓦地,纪清洲停住了脚步,而此时离陶岭冬只有一步之遥。 纪清洲垂下眼睫,弯下腰拾起落在陶岭冬长靴边上的红枫,怔然片刻,掩下眼中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