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满目疮痍的现实来击败一个理想主义者,很容易,也很残忍。 谈梦西喃喃:“为了留住小钱,因此失去的东西,正常人的生活,快乐,不是比钱更珍贵?” “你接待过那些为一瓶眼药水皱眉的老人,没有退休工资,没有经济来源,你叫他们怎么办?我不想以后我们变成这样的老人,不敢松懈,用我全部心血去经营我们的诊所。”游叙又问,“这些,是错的吗?” “不是。”谈梦西不能否认。 游叙放轻声音,“你还要跟我争什么?” 争论的失败使谈梦西激动,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失控大喊:“我不知道,游叙,我不知道!如果你非要跟我争一个输赢,我可以告诉你,你赢了!” 游叙张了张嘴。 谈梦西还在喊:“我根本不在乎输赢!” 游叙垂下眼睛,用更轻蔑的语气问:“那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恶意的快感窜遍游叙全身,他几乎要像个胜利者,一把抱住脆弱的谈梦西,仁慈地说没关系,你还可以来我怀里。 安静了几分钟,谈梦西塌下肩膀,语气跟肢体动作一样精疲力尽,“你没错,你看他们的原因,我看他们的结果,我们说不到一起。” 游叙几乎气笑了,“呵。” 谈梦西又说:“我感觉我们不对劲,生活也不对劲,如果继续下去,我会生病,我不想变成一个不健康的人。” 不想变成一个不健康的人,这份追求正确到不能再正确,不能反驳。 游叙没有反驳。 他沉默了,争论最忌讳沉默。因为他发现谈梦西不是在争,萎靡的姿态,无助的语气,这是在倾诉,在乞求。 刚才他还有很多条依据在等,现在字字句句噎在喉咙出不来。胜利者的快感和仁慈,也在沉默中逐渐消散。 “之前去中学做活动,一个班一个班进来,我累得心跳加速,指尖发麻,以为自己要猝死了。”谈梦西找出一根烟,咬进嘴里,“我不想猝死,我想一个礼拜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 吐出一口烟雾,他望向天空。 湛蓝的天空,雪白的云,翠绿的树叶在他们头顶沙沙响,他们居然从凌晨吵到天光大亮。 游叙揉下鼻子,声音很闷:“你没有告诉过我。” 谈梦西听到了很多的委屈,还有低声下气的不服。 反正已经撕破脸,还要什么面子,他望向游叙,“我这么敏感,又这么自尊。你在焦虑,在奋进,为未来做打算,我怎么敢把这种想法说出来?” 不积极,不正确,显得自己好吃懒做。 “我不会这样想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