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人姿态各异,或坐在沙发上,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被窗户上沾染的水色模糊成一片的夜景。 橄榄型的壁灯安静的蛰伏在墙壁上,亮出一点浅黄色的盈盈的光。时钟还是老式的座钟,以前路家老一辈还在这幢别墅里的时候,最喜欢向别人夸耀这座从国外淘回来的中世纪彩瓷座钟。钟铃轻轻的晃动着,黄铜色的,映着壁灯照来的光,像是一个闪着光的小舌头。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站在落地窗前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才开口,打破了沉寂:“这么久了,阿兰还没到。台风太大了,今天他不应该回来的。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晚一两天有什么要紧的。” 他一说话,后面穿着宽披肩的贵妇人也就跟着开了口:“是啊,这一两天的要什么紧,只是没想到今天天气恶劣,早知道让阿兰晚点回来了。况且,咱们这儿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听说楼上那个,今天又闹了两次,医生来了又被东西扔着打出去——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说完,刚刚活泛起来的气氛瞬间又降至冰点。 周娟垂着眸,眼底划过一丝冷冷的笑。 都装什么,他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解决那件事。 路家老爷子英明一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浪荡子,在外四处留情,私生子女不计其数。 也许是人之将死,心善了一瞬,让他们这些子辈把外面那个最小的幺儿从福利院接了回来。所有人都没想到,幺儿是个有病的,为人冷僻,古怪偏执,来了快半个月了,无数医生都被他从里面赶了出来,差点把整个老宅闹得人仰马翻。 他似乎格外忌讳别人在意他的心理障碍,整天阴恻恻的,别人看过去的时候,又忽然粲然一笑,瘆人的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这些小辈也只是尽了一份孝心,想着这也是老爷子临终前的遗愿,把他认回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可更加没想到的是,前几日葬礼结束,律师在上面宣读的遗嘱清单里,把超过八成的遗产都留给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私生子。 周娟有时候午夜梦回之时,回想起那个噩梦般的下午,就觉得心脏一空,突突的冒着冷。 这些人争了一辈子,当然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发生,于是三天两头的往老宅跑,有几个摆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势,甚至把行当都搬回了老宅,等着分一杯羹离开再说。 平常的时候,那个私生子是不会下楼来的,路良辰从落地窗前收回脚,坐回布纹沙发上,干脆地道:“公司里那么多事情,一直待在老宅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爸的想法大家应该都挺清楚了,大部分不动产留给了路随青,这个我们倒是一致的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是我们家欠他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