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花洒打开,热水从上方泄出,淋在他的肩膀上,把浓稠的血冲淡成了淡粉色。 谢停舟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十分狼狈,可是只有握着装有精神力的两支试管的手依旧没有沾染到血水,干净非常。 他不耐疼痛地眨着眼睛,落着淡淡白光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真的很疼。 像是一百只野兽从身体内部将他劈开,狠狠的啃噬着。 这种疼痛是绵长的、持久的,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办法能够消解。 原本被兰蔺养出了一点儿血色的脸颊再一次恢复成苍白的颜色,透着血管里淡淡的青。 谢停舟关掉了花洒,马不停蹄地在旁边的储物柜之中取出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换上—— 他记得的,兰蔺不喜欢血味,他还有洁癖。 可是,精神力是干净的,谢停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整洁而让兰蔺讨厌了。 他做完这一切,拿着两支试管走出卫生间,脚步很轻地走到了兰蔺房间的门外。 谢停舟没有敲门,而是轻轻拧开房门把手,里面床头灯发出的暖光流泻到地板上,像一把薄薄的碎银。 兰蔺睡得很熟,呼吸绵长而均匀,看上去情况应该还算好。 谢停舟总算放下一点心来,也不敢贸贸然吵醒兰蔺—— 他刚刚才经历过救治,现在心体和心肯定都很疲惫。 而且……现在还没到发病的时候,他的精神力似乎来晚了些,显得有些没有必要了。 他叹了口气,把两根试管摆在了床头柜上,偷偷拿了一张嫩黄色的便利贴,借着灯光写了几个字,告诉兰蔺这些是可以用的。 谢停舟的目光停在上面,感觉那张黄色的纸上像是缺少了些什么似的,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他想了又想,提笔,在上面补了一个落款。 ——那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毛绒绒的脑袋。 谢停舟本来想走的,但是,他发现自己现在站都没办法站起来了。 ……抽取精神力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像他这种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一次也只不过是能够抽取两支。 要是长期抽取的话,可能需要间隔好长一段时间。 他得多补补,这样的话,才能有健康到足够支撑这么多取纳的身体。 这样的话,兰蔺阁下……应该会舒服多了吧。 他一边想着,脑袋不自觉地缓缓下落,像是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 谢停舟没有察觉,在黑暗之中的兰蔺垂放在身侧的手忽然动了动。 他把手掌翻了过来,稍微移动了一些位置,很自然的接住了谢停舟的侧脸。 他像是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又实在太疲累,丝毫m.Coojx.cOm